听得来人回禀时,钱益心很是一跳。
“当真?!”
好端端的听见这么个消息,饶是见惯了各种风浪的他也不由地有些乱了。
“奴婢不敢说谎,眼下娘子还昏睡着。”那宫娥慌慌张张地说,“淑妃夫人已经请了尚药局的司医了,叫奴婢来将此事禀告陛下。”
是该告诉陛下的。
这么大的事。
“你且等着,我先进去。”照着以前的习惯,钱益就要入殿通禀,可刚走了两步便停下,又转回来看向对方,“事有紧急,你且同我一道入殿。”
那宫娥也没多想,忙点点头,就跟着他身后入了紫宸殿。
殿内天子正看着手中折子,听得有人入殿,并未抬头。
“陛下。”钱益小心开口。
“有事?”
见对方还是不曾抬头,钱益忙道:“这是朱镜殿柳选侍的宫女,方才她求见,说有事回禀陛下。”
那小宫娥听得这话一愣。
显然没想到钱益竟不似往日那般先将事告知陛下,反倒直接将她推出去,让她自己来说。
好在陛下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听得柳选侍三个字,便嗯了声,接着问了句。
“柳选侍近日如何,腹中孩子可还健壮?”
“回陛下,我家娘子……”面对天子的问话,那小宫娥心中慌乱,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等了半刻不见对方后面的话,天子终于放下手中御笔,抬头往下看去。
“朕问你话,犹豫什么?”
他眉心微皱,似是不耐,那小宫娥便更怕了,哆哆嗦嗦半晌才堪堪说完。
“陛,陛下,我家娘子她,她见红了……”
“什么?”天子双眉皱得更厉害了。
那宫娥便深吸口气,又重复了遍方才的话。
“娘子她一早刚喝了药,去殿外逛了逛,回到寝殿便小腹剧痛,不一会儿就见血昏死过去了。”
怪道方才这宫娥吞吞吐吐,不敢直说。
将面前摊开的折子合上,天子对钱益说,“叫人去尚药局,今日当值的侍御医和司医都叫去朱镜殿。”
和司医不同,侍御医历来只为天子看诊,陛下这旨意,也是让侍御医看看可还有法子救。
此时他又问了那宫女。
“此事太后知道了?”
对方一顿,接着摇头。
“淑妃夫人叫人请了尚药局的大人们后,就吩咐奴婢来紫宸殿回禀陛下,太后那边还未叫人告诉。”
“那便先不说。”天子于是又下了道令,“此事先不让太后知道,若是太后问起,就说是朕的意思。”
太后年事已高,身子也不大好,这些消息少听些好。
“尚药局的人看完了,叫他们来告诉朕结果。”
他说着便对那宫娥道。
“你且先回去,朕午后得空了去看选侍。”
这下那宫女傻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听得这消息了,陛下竟表现的如此平淡。
虽派了尚药局的侍御医去,可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没了孩子的怒意,也完全没有马上去看柳选侍的打算。
甚至还叫将此事瞒着太后。
仿佛选侍腹中的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旁的钱益也有些惊愕,但他反应快,很快回过神,见那宫女还愣愣站着没反应,立时上前步拉了对方一把。
“选侍娘子正等着你回去呢。”他低声提醒了句,以免陛下发现对方殿前失仪。
好在此时天子也没再注意这儿的情况。
可那宫女却完全不打算走。
“陛下!”
原以为她已经退出殿内的天子眉心一跳。
“还有事?”
“我家娘子她是喝了安胎药才出血的,这会儿只怕人都还昏死着!”
她又重复了遍自己方才说的。
天子眸色加深,显然有些不悦。
“有话就说。”
拐弯抹角的他根本不想理。
钱益也着急,尤其是见陛下不悦后,担心连带着无妄受灾,便出言提醒。
“陛下跟前有什么说便是了,陛下会有所裁断的。”
记着自己来这儿最关键的事,那宫女也顾不得陛下不曾开口问,猛然跪下,咚的一声在殿内响起。
“陛下明鉴,那安胎药里被人动了手脚,我家娘子才会见血的!”
天子这才终于有了些认真的神色。
“被动了什么手脚?”他的声音带着冷意。
那宫女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那药有问题,被人动过手脚。
“……叫人去差。”天子看了眼钱益,接着又问那小宫娥,“如此看来,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