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
看到黄江阔步而来,原本坐在那里满脸不安的赵星赶忙站起身想要攀谈。
结果黄江只是抬了抬手,示意赵星不必多礼,随后伸手相请:“赵公子,坐。”
如今的赵星蓄着胡子,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比起当年来说更多了几分稳重。
但面对监察司的‘怒佛’黄江,他显然有些拘谨,坚持等黄江坐下以后,才敢坐在一旁。
屁股都没敢坐踏实,只是沾了不到半张椅子,颇为小意道:“夜主何时才会……”
黄江似笑非笑道:“赵公子,如今监察司百废待兴,有不少事需要夜主亲自过问,实在脱不开身,有什么事直接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赵星顿时闭上嘴巴,满脸犹豫。
最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份请柬,双手递向黄江:“这是叔……”
看到黄江的表情,赵星将‘叔父’这个词咽了回去,改口说道:“这是王爷递来的请柬,想邀夜主大人前往赴宴。”
“赵相的身体,应该还不差吧。”
黄江没有动那份请柬的意思,反倒问了赵星一个问题。
赵星的神色微肃,“父亲的身体还算硬朗。”
黄江颔首说道:“我想也是,夜主回京那一日,就属赵相他老人家躲得最快,较之当年,腿脚更显利索了几分。”
他这一番话说得毫无调侃之意,却让赵星的脸色张红,好似想要反驳两句。
可黄江只是说了句实话。
那日,大离百官在城门迎接夜主,面对那辆横冲直撞的车驾,赵相是最先退让的那个人。
身为大离百官之首,面对夜主的下马威,赵相却跑得比谁都快。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令赵星抬不起头来。
“黄大人这是何意?”赵星的脸色有些难看道:“为何无缘无故羞辱家父?”
黄江淡淡道:“赵相的身体还算不错,在朝中还有几分威望,为你铺平道路,谋个前程应该不难,你又何必急着去给寻安王做这马前卒呢?”
赵星捏着请柬的那双手微微一颤。
脸上满是屈辱的表情,沉声说道:“王爷是我父亲的堂弟,也是我的叔父,原来替自家长辈跑跑腿,办些琐事,在黄大人看来竟是走狗行径?
监察司果然如天下人所说的那样,只适合做帝王手中的刀,却没半点人味啊。”
身为赵相的幼子。
赵星也已到了不惑之年。
虽然没有踏上仕途,但比起这嘴皮子上的工夫,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与起初的前倨后恭不同。
此时赵星的一双眼睛盯住黄江,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仿佛有意激黄江出手。
见他这副态度,黄江眯了眯眼。
‘果然如夜主所料。’
心中掠过这个念头,黄江反而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接过那份请柬,淡淡说道:“寻安王的心意,我替夜主收下了,赵公子请回吧。”
赵星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的光芒,暗道这怒佛何时改了性子?
当年黄江袭杀钟暮一事以失败告终,随后被大空寺以‘往事’要挟,自废武道修为,沉寂多年。
难道就因此事让他性格变得圆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自己就算办砸了啊!
他本想借着从前那称不上交情的一面之缘,见一见大离新夜主。
实在见不着,只要把请柬递到,或是逼得监察司之人与自己动手,他这差事就算办成了。
以他的身份,监察司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在帝京要了他的命。哪怕挨了一顿毒打,无非就是在病榻躺个一年半载也算不得什么。
本来赵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曾想,被江湖称之为怒佛的黄江,今日只是讽刺两句,没有半点与自己置气的打算。
这与他事先料想的,出入太大,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赵公子还有事?”
就在赵星陷入两难之地时,黄江却是笑了起来:“难不成是想让监察司留你用饭?”
赵星顿时明白,自己先前的办法怕是太小看监察司了。
既然人家不上当,再凑上去找这顿毒打就有点儿哗众取宠的意思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张请柬,讪笑道:“黄大人,那毕竟是王爷……”
“黄某已经知道了。”
黄江却是没给赵星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语气冷硬道:“寻安王的请柬你已经送到,可还有别的事?”
赵星略一沉默,见黄江的态度颇有几分油盐不进之意。
唯有直言说道:“就算夜主不肯见我这种小角色,我总得知道监察司究竟是什么态度,才好回去向王爷复命。”
黄江眯眼一笑,全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