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拱手说罢,体内气息全然收敛,不敢有半点外露。
阔别一年不见,这位当初在峙州打过交道的‘谢宗师,比之当时更多了几分恐怖。
恍惚间,唐谨几乎错当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名五品,而是四品‘神通!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那几个‘威名赫赫的五品宗师,语气尽量缓和道:“今日之事,照夜司会给您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裴煜已是面如死灰。
他本以为‘照夜司是来给他撑腰的,如今看来,竟也存了几分息事宁人的打算。
就连照夜司副司主唐谨都要以尊称相敬。
向来对‘江湖嗤之以鼻的靖海王世子,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随着唐谨这一句试探,狼藉花庭静如死寂。
当然,现场那几位宗师除了韩东流之外,余下再也没了开口的本事。
‘儒生朱冕只接了一刀,就已是气息翻腾,面色如雪。
吴若闲硬撼三刀,双枪折断,还能保持清醒已是意志过人。
剩下那几个楚秋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宗师,早已昏死在地。
“一年不见,唐大人的性子倒是温和了不少,真叫我万分欣慰啊。”
楚秋抬手摘下了那张裂开的面具,轻声道:“我来这京中住的这段时日,照夜司未曾登门来扰,礼数周全。既然现在你开了口,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唐谨闻言,胸中那口惶惶不安的闷气总算散去,拱手说道:“阁下快人快语,那就……”
楚秋瞥他一眼:“我的话还没说完。”
唐谨瞬间闭上了嘴。
“照夜司想要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楚秋转过身来,平静说道:“冒名三绝道人的武夫,照夜司可有尽力去调查?”
“此事……照夜司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
唐谨斟酌着措辞,谨慎地说道:“只不过司主有令,在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不得将消息外传。”
许是认为自己的话有些歧义,他又是解释道:“在下也并非搬出萧司主的名头压人,实在是背后牵涉太深,由不得照夜司大意。”
“那就来说第二个问题。”
楚秋没有追问,淡淡道:“平定江湖诸事,可是你们照夜司的职责?”
“不错。”这次唐谨没有任何犹豫,点头说道:“替圣上监管江湖诸事,这是照夜司的职责。”
听得这话,楚秋只是笑了笑,手臂一挥,劲浪席卷!
裴煜顿时惊呼一声!
随后就被这股力道隔空摄起,丢到了唐谨脚下。
唐谨面不改色,看也不看这位靖海王世子。
“韩东流。”
楚秋叫出了韩东流的名字,“现在官面上都来人了,你有什么‘冤屈,还不快说给唐大人听?”
韩东流眼神微动,瞬间明白了楚秋的意思。
“这位靖海王世子不光派人污我名声,还想假借京中宗师之手置我于死地。”
他抬手扯掉了蒙面的破布,笑言道:“不知照夜司能不能还韩某一个公道?”
面对韩东流的‘质问,唐谨略显迟疑,目光看向了趴在地上的裴煜,一时也是犯了难。
此时裴煜低垂着头,脸上挂满了泪痕,露出极为屈辱的表情。
自他记事开始,从未有过这么丢脸的时候,心底充满愤怒!
但裴煜不敢将这份愤怒显露出来。
在生死关头,他分得清小命和面子哪个更重要。
唐谨看了他一眼后,终是叹息道:“两位这是打算让我们照夜司来处置他?”
“皇亲贵子,大虞不世重臣的骨肉,你不好让我来收拾他吧?”
楚秋笑了笑,语气玩味:“杀了小的,又要去杀了老的,等我杀完老的,下次出手的就是箫铁衣。
我自认还不算是天下无敌,手里这点本事,压不住大虞的‘举国之力。”
唐谨闻言,却是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看了看最近在大虞京城掀动不少风浪的‘谢宗师,心说你连大虞亲王都已经宰了一个,安乐王的尸体此刻都不知进了哪些山林野兽的肚子。
别人说这句话,唐谨相信他是有所忌惮。
唯有面前之人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自知对方是想让拖照夜司入局,唐谨只能隐晦提醒:“萧司主虽是大虞‘孤臣,但照夜司的立场永远只能是‘皇权。”
“不必跟我打官腔。”楚秋淡淡道:“照夜司家大业大,总要找些事情做,现在苦主就在你面前报官,你要是不敢管,那就别说要给一个交代。
你也得仔细想想,如果连靖海王都得罪不起,箫铁衣还怎么镇住大虞江湖?”
唐谨的脸色变了又变,被这句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