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春日坊后。
拜见过‘谢宗师’的一众鸢门人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准备留下多住几日。
一是展现诚意,干脆留在平山城中等待答复。
二是看看这平山城中,究竟是起了什么变化。
第二件事,是曲游方心中更为在意的。
他在与那位谢宗师谈话之时,被几次出言讥讽,暗嘲鸢门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于极乐楼的诸多行径视若无睹。
若这话换了是鸢门掌门来应对,最多一笑置之,唾面自干。
可曲游方不同。
他虽置身这浑浊世道随波逐流,心底未尝没有些许不满。
在被嘲讽之时,曲游方想到了自己在平山城内的所见所闻,满街之上寻不见一个酒鬼的踪迹,那才是他无法当场反驳的理由。
即便自知实力不够,改变不了什么,曲游方也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能够做到一洗这世道污浊。
“师叔。”
那面相稳重的弟子凑近曲游方身侧,低声道:“前面就是十里坊,平山城最乱的地方。”
曲游方闻言,略微点头,目光从那些见着他们就纷纷让路的行人身上挪开,一句话都没。
对于那些百姓看到鸢门服饰就如避猛虎的态度,曲游方早已习惯。
若在酒鬼肆虐的郡城,他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满街之上,全无一个酒鬼的踪迹,他们这帮‘大派’弟子,反倒成了滋扰与恐慌的源头。
凡事只怕对比。
往常有极乐楼造下的孽在前面顶着,鸢门人都不会有任何自省之意。
如今没了这块遮羞布,曲游方心中却有些难明的滋味儿。
直到这时,曲游方轻叹一声:“去过十里坊后,便回极乐楼歇着吧。”
那稳重弟子微微一怔:“师叔不打算接着看了?”
“嗯。”
曲游方淡声相应。
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师叔这是唱得哪一出戏。
唯有凌绝仿佛猜到了些什么,忽然开口道:“这平山六坊如今全都攥在那粗鄙汉子的手中,不过是个九品武夫,能有这等泼岳,定是用了些手段。”
着,他略有些讥讽地环顾四周:“看这周围也就知道了,一个酒鬼都不见,想必是为了那宗师的面子,提前做好了安排,马屁拍得好!”
走在前面的曲游方脸色微沉,语气却是依旧如常:“这就是你的看法?”
凌绝点零头,“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解释?”
他冷笑一声后,继续道:“极乐楼一日不停下千秋醉的售卖,那酒鬼之乱就一日不可能停歇。咱们鸢门当年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可那帮酒鬼最后反倒是怪我们多管闲事!”
凌绝极为不屑道:“我就不信,鸢门都解决不聊问题,那区区一个九品武夫就能解决。”
到这时,他还有些自得道:“师叔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街上观察,甚至要去那十里坊看看吧?据十里坊是这平山六坊最差的位置,想必那酒鬼为患的程度也更重许多。即便新上任的六坊坊正想要遮盖些什么,也绝对会留有破绽!”
他以为自己看穿了曲游方的心思。
脸上的表情极为得意。
但下一秒。
却对上了曲游方冰冷的双眼。
凌绝的笑意顿时凝固住,慌忙垂下头,“师叔……”
“这就是你对平山城如今这副局面的理解?”曲游方的语气比眼神更冷,“好,真是好啊!”
“你们呢?”
他看向其余弟子,冷声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许多弟子不敢直视曲游方的目光。
端看他们的脸色,却也没觉得凌绝那番话有什么错。
只有站在曲游方身边那名弟子低声道:“师叔,切莫动气,凌师弟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曲游方一改平日的‘亲和’,厉声问道:“只是出事实了?”
那面相沉稳的弟子无言以对。
尽管他认为凌绝那番话有些过分,但真让他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他的确不出来。
可曲游方不同,他始终在观察着过往行饶神情,已经得出了答案。
“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人!”
曲游方冷冷道:“他们与那些酒鬼为患的郡城百姓有何不同?”
一众弟子抬起头来,观察着那些过往的百姓。
被这么多鸢门弟子盯着看,许多百姓干脆连靠都不敢靠近过来,直接绕路离开。
一时间,长街之上,就只剩他们这帮人大眼瞪眼。
有种不出的尴尬。
“他们……怕我们?”面相沉稳的弟子叹息道:“师叔,咱们许多门溶子在外行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