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阵阵吹过,细密的柳枝被吹得摆动不止,发出沙沙的声响。
院中十分安静,除了偶尔响起驴蹄触地的动静,就只剩下茶汤哗啦啦滚入杯中的声音。
燕北提着大茶壶,已经不知第几次给席间两饶杯里注水。
云骨满面微笑,每每注满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不偏不倚注视着楚秋。
楚秋喝茶的速度略慢几分,却也没有落后太多。
两人就像是较起劲来,谁都不肯服输。
这气氛可苦了特意赶来看热闹的谢秀。
他忍不住打破沉默,“二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况且这茶水也不是酒水,这么喝下去是喝不死饶。”
燕北递了个不冷不热的眼神过来,砰一声将茶壶摆在台上,“想喝自己倒,不伺候了。”
云骨微笑道:“那便自己来。”
他刚伸手去取那茶壶。
楚秋已经一巴掌按在上方。
二人对视片刻。
云骨缓缓道:“看来楚先生对我很有敌意。”
“没办法,自家养了几年的闺女,有些事总得问清楚了才是。”楚秋平静道:“不明不白来了个攀亲戚的就想把人领走,换作是你,你答应吗?”
“是这个理。”
云骨点零头,“这亲戚关系却也不是乱攀的,她的确身负大玄血脉。”
这话一出,楚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一旁的谢秀却开口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大玄皇室死了个七七八八,就算还有血脉延续下来,恐怕早已不敢再认百年前的祖宗,不知阁下是哪一脉的后人?又有何证据能证明郡主身负大玄血脉?”
论到这种王朝秘辛,出身大胤皇家的谢秀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
云骨闻言,亦是颔首笑道:“九皇子所言也属实情,当年大玄皇室多遭毒手,十不存一,而后数十年始终被大离追杀围剿,即便有血脉流传下来,也都畏惧大离清算不敢再露头。”
他下一句话,便解答了谢秀的疑问,“我也从未过,沈清寒的血脉与皇室有关。”
谢秀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又问:“与皇室无关?那这亲戚是从哪儿论的?”
“并非只有皇室才能论亲戚。”
云骨笑着道:“九皇子既然知道大玄是被大离所灭,那就没想过大离的子民又是从何而来?”
谢秀顿时一怔。
他又不是愚笨之人,被这么提醒过后立即明白自己想岔了。
虽然他与寻常皇亲贵胄不同,但也下意识认为唯有皇室血脉才能代表王朝。
云骨自称大玄遗民,想来必是大玄皇室的子嗣后代。
却未曾考虑过,国灭了,百姓还要继续生活。
如今的大离只是换了个皇室,可当年的大玄百姓却也并非死绝了。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谢秀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望向云骨道:“那你与她是什么亲戚?”
“我算是她的叔父。”
云骨看了燕北一眼,“她的祖母与我的母亲是亲生姐妹,她的父亲便是我的表兄弟。”
谢秀沉吟道:“这么,你的母亲是太子的姨母?大离先皇……娶了一位大玄遗女?”
倒不是他不信。
而是此事太过荒谬。
照这么的话,如今大离太子也是大玄子民了。
何况先皇后本身也是大离权贵,若她与大玄有如此牵扯,怎能攀上那般高位?
这实在有悖他的认知。
然而就在此时,楚秋突然开口道:“这么来,燕北的亲生父亲不是太子,而是老皇帝。”
谢秀目光一凝。
转头看向楚秋,心想这是我能听的话吗?
“楚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慎重地道:“这话可不能乱,何况这位云先生的年纪也对不上。”
“年纪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亲生姐妹也并不一定非是同龄。”
楚秋摇头道:“倘若他所言皆是属实,很多困惑之处便也清晰了。”
他看了看燕北,发现这丫头面无表情,就知道自己中了,于是便叹道:“难怪你不肯自己的身世,这可是大离皇室的丑闻啊。”
“倒也算不上丑闻,大离先皇有大玄血脉,在皇室之中并非秘密。”
云骨却是解释道:“至于为何要将沈清寒送与太子抚养,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无非就是酒后乱性,又或者见色起意。”
楚秋松开茶壶,冷笑着道:“那老鬼管不住裤裆造的孽,两腿一蹬倒叫后人来受罪了。”
“那便难怪了。”
谢秀亦是无奈道:“我道国师为何对郡主穷追不舍,倘若郡主的身世为人所知,定会让如今的大离皇室有所动荡。”
“先皇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