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福那双狡黠的小眼睛微微眯缝着,仿佛一只老狐狸在暗中窥探猎物。
他的目光此刻正锁定在宋念身上,这位宋家的丫头。
尽管表面波澜不惊,但沈家福总觉得她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此刻更令他头痛的并非宋念,而是突然横空出世的赵凛。
那个身份不明、来意难测的人物。
沈家福嘴角牵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笑容像一层僵硬的面具贴在他粗糙的面庞上,让人看着不禁泛起一阵恶心。
他故作诚恳地开口道:“这种事嘛,可大可小,我沈家福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的一番好意。”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连宋念都忍俊不禁,翻了个白眼以示不屑。
沈家福转而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语重心长地对宋念说道:“丫头啊,我知道你娘做的事确实欠妥当,可咱们常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也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你放心,日后我们春河大队定会对她严加管教。可万一她真成了‘那个’犯,我们大队里这么多适婚男女的终身大事岂不是都要被耽误了?”
说到此处,他用力拍了拍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搞不好还会因此引发两队之间的矛盾,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闹得乌烟瘴气多不好看。你们就大人大量,给我们春河大队一条活路吧!”
宋念听罢沈家福这番颠倒黑白、卖惨求饶的说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她心中暗想,一个小小的宋母,竟然能影响整个春河大队的婚姻状况,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谈怪论。
“关我屁事!”
宋念一改往日温婉形象,毫不掩饰地爆了粗口,眼神中闪烁着坚决与倔强。
“只要我不按你们所谓的道德行事,谁也别想拿道德来绑架我!”
她环视周围春河大队众人,他们个个面色复杂,或惊讶、或困惑、或愤怒。
对此,宋念毫无惧色,继续慷慨陈词,“真要追究起来,该负责的是做出这档子事的人,以及你这个管理不力、纵容队员胡作非为的主任。怎么?难道还要我这个受害者反过来宽恕你们不成?”
宋念的话语如珠落玉盘,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直戳沈家福的心窝,让他瞬间哑口无言,脸上那层虚伪的面具也显得越发苍白无力。
原本沈家福是打算仗着人多势众,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想着只要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前来施压,即便赵家不肯就此放过宋母的事,至少也能让他们因为赵凛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不再紧抓不放。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赵凛并非他此行最大的难题。
真正的绊脚石,正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烈的宋念!
沈家福内心暗自咒骂宋家祖宗十八代,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
愤然冷笑着回应:“既然如此,今日是我们冒昧打扰了,告辞!”
他深知今日已无功而返,便不再纠缠,领着一众春河大队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赵家凹。
站在一旁全程观战的杨大力,此刻满头雾水,一脸困惑地嘀咕道:“这些人跑来到底是要干啥?带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是来找咱赵家凹寻仇打架的呢。”
在这片广袤的乡村土地上,大队之间的械斗事件时有发生。
往往一方族人受到欺凌,回村便能迅速集结数十名壮丁,浩浩荡荡上门讨伐。
尤其是每逢炎炎夏日,为争夺宝贵的水源,各队人马更是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
幸而赵家凹依山傍水,水资源丰富,抢水之事极少发生,但捕鱼引发的口角与冲突却屡见不鲜。
因此,赵家凹人在外打架时,手中常常紧握着锋利的鱼叉,既是防身利器,又是捍卫家园尊严的象征。
此刻,沈家福领着一行人踏足赵家凹,他面色凝重,话语中却藏着几分微妙的深意。
那番言辞犹如一块被精心抛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却让杨大力一时难以捉摸其中深邃的意图。
他望着沈家福离去的背影,眉心微蹙,内心涌动着疑惑与揣测。
宋念对此并未过多纠结,她眼神中闪烁着决然之光,径直走向赵母,那步伐如同破风之箭,毫不犹豫。
她语气坚决而冷静,每一个字句都如同掷地有声的誓言:“娘,此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罢手。每每思及那天若我没有及时醒来,你们皆在田间辛勤劳作,她以外婆之名,带走两个孩子岂非易如反掌?这险境令我心惊胆寒,不能坐视不理。”
赵母闻此言,眼中亦泛起坚定之色,频频点头,对宋念的支持毫不掩饰。
她深知宋母之举已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哪怕宋念不提,她亦会竭力追究,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