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去不了了,陈哥,对不起对不起……”
蹲在街头叼着劣质烟的陈泊面色越来越差,身边放着的长棍蠢蠢欲动。
貌似还有人来请假,他唰地站起身,揪着其中一人的衣领,对着他的嘴角猛揍一拳,恶声恶气地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都是些废物!”
“平时跟我揍人揍得挺爽,现在一中那些人撒尿都撒到你老子头上了,不敢去了?真是些窝囊废!”
陈泊粗暴地拧另外一人的耳朵,“你们三个人不去就别跟着我了,垃圾就应该去垃圾的地方,有福同享,有难就你们老子我一个人担是吧?”
他暴戾阴毒地啐了一声,看上最后一个请假的人的腿,强横地踹上去。
看到他不自觉弯了膝盖,跪在地上,陈泊哂笑,拿着长棍坐上摩托车,留下震耳欲聋的轰鸣。
其他人相视失色,张慌失措。
俄顷,都跟着陈泊最亲近的小弟手忙脚乱地追上去。
十八中与一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换句话说,一中的人他们干不过。
能进一中的有脑子有体力,即使是打架的男生都成绩好得让人嫉妒。
两方相见,十八中只有挨打的份。
他们唯唯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同校同学。
林斯竹就是。
他走后还有无数个跟他一样的人。
近几个月一中的挑衅愈发让人恼怒,他们的地盘逐渐都被一中的那些人占领。
之前两方的摩擦不像现在这般尖锐。
据说是一中换了个头头。
雷厉风行,招招毒辣。
闹事的没有一个再过去挑事。
陈泊前几日找的地盘又被一中的人抢过占为己有,当时腿受伤的他拉着兄弟没跟他们正面发生冲突。
大病初好,陈泊依旧咽不下那口恶气。
在十八中说二没人敢说一的陈泊的姿态永远是高昂傲慢的。
去年欺负林斯竹被警察追了几条街是唯一一次狼狈。
进去蹲了几天。
但本性难移。
他先一步开到了两方约定好的地点,掏出打火机,坐在车上熟稔地吞云吐雾。
没见到一中的人。
直到跟上的小弟也到达目的地,一中始终没一人前来赴约。
“放老大鸽子呢!”
“不会是那边老大害怕得不敢来了吧?”
几人奉承,用手接住陈泊掉下来的烟灰当宝似的供着。
陈泊瘪嘴。
烟蒂狠狠地被摔在地上,他抡起长棍往地上猛砸,咒骂。
“他娘的,放老子鸽子,被耍了!”
“走吧哥,一中的人不会来了。”
“是啊,都等了半小时了。”
落日余晖隐入天际幕布,灰蒙蒙的暗笼罩溯城。
时间一旦进入夜晚,藏在人性里的险恶开始骚动。
陈泊深知黑夜的魔力,他丢掉长棍,骑上摩托车想要离开荒郊野岭的溯城南部。
夜幕降临之后,全部都会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
“走走走,真扫兴啊……”
“一中的信用就这?我呸哦……”
小弟们吊儿郎当地捡起陈泊丢掉的长棍,你一言他一语地推搡着走。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若隐若现,人数不多,是即将深下来的天色为之添彩。
打头的身形挺拔高挑,头型漂亮得无可挑剔。
他昂首挺胸,手插裤兜,斜挎着书包。
肆意、洒脱、风华正茂。
何人见了都不由得感叹青春对他过于慷慨。
跟在他旁边的几人也背着书包,斜挎着双肩背着都有。
陈泊眼尖地先望见,饶有兴趣地抢过旁边人的眼镜去看那堆人。
“来了?”
“对!老大,他们来了!”
“我去,来这么少人,找死啊……”
身影渐渐清晰,只单单来了六个。
带头的男生带着面具,书包貌似沉甸甸的。
“哟!一中的大学霸来了呀!迟到一个多小时真守时。”
陈泊嘲讽出声。
“还背着书包呢,是来这里写作业的吗?”
冬天黑起来格外迅速,偏僻的地方树林多,路灯早早亮了灯。
插兜的男生轻笑,倾身拿下书包放在路灯下方。
“今天老师拖堂,晚了些。”
“不好意思啊。”
面具背后的声音莫名让陈泊战栗。
甚至裹挟着剧烈的不可言说的熟悉感。
从山林吹来的风揉进了他的气质,拂过来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