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了,裂成了两派。一派以将军和你师父为首的□□,愿意改制,服从改制,但人数稀少;而一派以虞世基为首,不愿改制,人数众多。而他们意图——”关越山停了停,闭上了眼,终是说出了那两个字,“造反。”
赵挽缨心神大颤,天子脚下,意图造反,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关越山闭着眼,似乎不愿面对之后的事情,“他们不知的是造反必然失败,可他们还是做了。这件事被压得很好,因为他们一着手便暴露了。我不知道,当年将军为了保他们付出了什么,可我们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一朝造反,苍凛军不仅是改制了,而是直接散了。
此后剑南道死遁江南,他们也跟着死遁江南。只是剑南道遁入佛门,而他们落草为寇。
“至于,南疆那群人,应该是不愿服从改制那派,我不知他们怎么去的南疆。”关越山终于睁眼,他的眼眶带着湿意,“约莫是将军保下了他们,也约莫是其他。”
他的将军,当真是这世间最至仁至义之人。
“很多人不懂为什么我们要服从改制,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将军他已经尽力了。他不仅是苍凛军的将军,他更是江家嫡子,更是江贵妃的哥哥。”
江允河的身上一直压着一座常人看不见的高山,那是江允河他一生极力想要逃却终究无法摆脱的重担。
他也是世家子呐!
“我们这些人注定是山野匹夫,我们已经自由不羁惯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姑娘,苍凛军已经散了。”
赵挽缨忽然讥讽一笑,她双目死死擒住关越山,一字一句道,“散了?可我看散的不是苍凛军,是人心。可怜那惨死北疆的人,到死还念叨着,江家人在的地方,苍凛军就在。”
是,江允河的身上是背负了太多,他很无能为力,可他拼死都在抗争。为民,为将士,为仁,为义!
曾经,赵挽缨也不懂,可这一刻,她忽然懂了。
而在赵挽缨凌厉的声音中,关越山沉默了,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一直沉默的扶霖忽然出声。
少年道士清越的声音响彻地牢,他只道:“宿命也不是,没有注定的将军英雄,也没有注定的草莽匹夫,更没有注定的输赢成败。”
说着,他无声地看了眼赵挽缨。眼前的少女,直身玉立,他知道她肩上有多少的重担,可这些重担却无一能压垮她,她那纤弱的身躯中似乎蕴着无边的浩渺,她只站在那暗处,都熠熠闪光。
“多谢您愿意同我说这些。”赵挽缨收了目光,“既然您不愿,那我也不会再强求。我一人,也能行。”
她那最后一句话忽转悍戾,似雷霆霹雳,也似电光穿云。
这般散了的军队,她不要也罢!
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照样也能救了裴蕴。
当年他于边疆,千里奔走,辗转回京都,救她于囹圄,陪她身陷桎梏。那今日,她也能千里奔走,孤身闯丹阳城,救他于危难。
他且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