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有这一口气,她就命不该绝。
楚妍掀开手腕上的衣服,方应看送的黄金手链还牢牢的套在手上,她解了下来,捏成稀碎的小块,换成碎银铜钱,坐上了前往杭州的船。
钱塘自古便是繁华都会,衣食住行方面的花销比汴京只高不低,只是前段时间因为有太多人不看好雁门关一战而南下,如今见形势逆转,害怕自己这种堪比临阵脱逃的行为遭到官家的清算为难,便又纷纷转手这些带不走的房舍商铺,急急忙忙北上表忠心去了。
所以一时之间,杭州的房价跌的不成样子。
楚妍前几日就听王忠说起过这件事,不少人想走神侯府的门路,只求万一被追究的时候,方应看能出面照拂一二。这里面有商人有官员,也有那些离了侯府又想回来的江湖人。
王忠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替方应看做主,便继续摆着闭门谢客的谱,一概没见。当然这也不妨碍他私下收了些好处。只是他惯会做人,哪怕楚妍病的都起不来了,也先捡了几个好的庄子铺子写在她名下,意思也不言而喻,万一侯爷追究起来,好歹有个一起分担的。
楚妍走的时候自是把那些东西都留下了,只是这并不影响她从中摸到些能便宜买房的渠道。
一座只有一间砖瓦房和两间茅屋的,临近杭州城郊的小院子,花了楚妍三十五两银子。
在又置办了些衣服家用之后,楚妍的黄金手链算是彻底用完了,此时她身上还剩五两银子和一些铜板,要是省着点用,花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到底是不喜欢那种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日子,在集市上买了把躺椅,将院子里的杂草藤蔓收拾干净,便找了个阴凉处一躺,开始计划未来的生活。
这般适应了几日,楚妍见周围邻里稀少,也没发生什么恃强凌弱的事情,便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己一身内力散了出去。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别的习武之人将一身功力散完,那定是形如枯槁动如废人,就好像那日被楚妍废了修为的门客们一般。可楚妍却全然相反,她本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可随着功力越散越少,越散越净,脸色竟然有种回光返照般的光彩,待到内力修为全无,竟又回到了往日那般娇俏明媚的神采。
好像散功对她来说不是坏事,更像重生一般。
楚妍从入定中回神,长抒一口气,手腕一转,摸出旁边的飞刀掷了出去,虽然依旧正中门板中心,却因为失了内力加持,仅仅是留下一道划痕,就掉在了地上。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楚妍看着飞刀十分无语,“也不知道当初研究这嫁衣神功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辛辛苦苦练了十多年,不是要传给别人就是要自己散了,然后再辛辛苦苦几十年练个完整版,怎么这么费劲呢!”
她自小被这半成品的嫁衣神功折腾的满腹怨气,吐血吐的跟家常便饭似的,又因为这功法练到第七层的时候必须想办法传给别人或者自行废去,所以之前半死不活的事楚妍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等日子安稳了,从头再练就好。
楚妍觉得,之前她帮方应看砸了玉雕,稳住侯府,便是提前几个月跑路,想必他也不会和自己计较,干脆先用这半年时间好好重新练功,不然以后真遇到麻烦跑都跑不掉。
她打定主意,即日起深居简出,勤奋练功。
又说到雁门关处。
方应看见彭尖去而复返,算了一下想必是刚到侯府便匆匆回驰,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府里出事了?”
彭尖不敢耽搁,忙将两封信递上去,“府里之前因为战事未平,有些波折,楚娘子和王忠散了不少门客下人,但好歹是安稳度过了。只是楚娘子重病不治,于几日前离开了府里,不知去向,王忠已经四下派人寻她了,但想必楚娘子是用了些手段,府里一直没找到她的下落。”
方应看匆匆看完王忠的信,又去拆楚妍留给他的那封。
只见信纸空空,一字未落。
他想起自己当日骗楚妍的第三封信,就知道这人定然是生他气了,气的跑远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