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渐深,如同一块墨玉。
想象过她穿着它时的姿色,却发现还是过分低估。
她实在适合这一方浓艳。
容隐在这时,生出以往从未有过的迟疑一
他是否会后悔,当初所有的傲慢?
抱错这种事情可谓匪夷所思。
舒清晚之前是有过某个猜测。而且在猜测浮现过后,现实种种,也都在印证那个猜测。
她还在舒母那边尝试获取过信息,只不过并没有收获。
但她没有证据。
随着她出国离开,和北城距离遥远,除了同学好友,以后和远在这座城
市的人大抵也不会有交集,所以她也没再多想。
是她多想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都不再重要。
一直到她在美国,遇到了林稷年和覃漪。
再次见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时,她有些意外,视线在他和覃漪身上逡巡,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们的关系。在北城的相遇还可以说是偶然,但在这边再次相遇,舒清晚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还意识不到问题。她看着覃漪,似乎已经看出对方和上次见面时的不同。
在美国遇见,也已经摆明了是他们专门来找。
舒清晚轻抿住唇,态度不由变得有些僵硬,没有再礼貌地打招呼。
她和朋友一起,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手上提着待会准备做的晚餐食材。
她不太会做饭。舒父秉持的对女孩子的教育理念就是“贤良淑德”,从她小学开始就让她和舒母学做饭,但是可能他越是这样说,她生出的反抗心理就越重,越是不肯学。初中开始学业加重,她靠着过分优异
的成绩暂且摆脱掉舒父的严厉要求。因为周围学校和邻居都在看着,舒父最爱面子,也不可能强行压着她去学她不想学的东西。梁初楹家世优渥,就是来这独自体验生活的大小姐,还没出国的时候也不会,但是出来得久了,实在忍无可忍没有美食的日子,倒是学了几道。她们本来准备待会一起研究菜谱做菜。
覃漪目光落到她手上。林馥一在国外很多年,一直被他们和家里阿姨照顾得很好。就算全都不在,只剩林檐,他都会给她点个披萨。所以在国外这么久她也没有做过饭。但是并没有人照顾清晚。
她的唇角动了动,小心翼翼提出请求,想跟她单独找个餐厅说话。
舒清晚问:“您二位专程过来吗?”
林稷年颔首。
舒清晚拒绝道:“不了。二位,你们还是回去吧。”
她的神情淡然而沉静。
之前她还在提醒自己,或许猜测只是猜测。可是他们的出现,就是在告诉着她某个事实。
一一种种猜测,不止是猜测。她的预感,也不是她敏感多疑
舒清晚不太想要这个“单独说话”。
她垂下眼睫。想到了很多事情。
有第一次见面时,林太带着花去找林霞一,她听见莉娜和她介绍林馥一“林总”时的陌生与微讶。也有之后的许多个时候,心口隐隐浮过的仰望与一丝羡慕。
是馥郁的馥,唯一的一
是定做的旗袍,排队的甜品,深夜的医院。
以及,可能还是为了林馥一的拒绝。
舒清晚说不上是什么态度。
兴许。
她不太敢。
她也惧怕某个真相。
她微微一笑,眼眸明亮:“林太。您的孩子,一定优越卓然。”
他们每一个,一定都是十分优秀,都是林稷年和覃漪的骄傲。
而不是她。
也不会是她。
她是小城的女孩,即便这些年努力与经历再多,在某些方面,和林馥一当然也是存在差距。
以此一句,回敬覃漪当初所有规避的态度。
而效果如她所愿。
她的这句话,直接如同一根钢针扎穿覃漪心脏。
覃漪骤然失语,眼泪直接掉落,哽着声道:“不是....
舒清晚跟朋友一道离开。
旁边就是她们租的房子。
面积不大,容纳她和她的生活刚刚好。
她与他们,又何尝不是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