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手心朝上时，确实能瞧见上面落着一片小小的完整的雪花。
陆鹤之戴着眼镜，视力一向不错，这会儿雪花上的冰凌和冰晶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只随意看了一眼后，注意力就放到了别的地方。
“开窗玩了这么久，手都冻红了，不冷？”
陆鹤之说着话，抬手就想握住舒灵的手心。小姑娘的手看上去确实红通通的，感觉好像被突然冻得狠了似的。
舒灵本来怕他把自己的小雪花弄坏，想躲来着，只不过手后来没来得及抽回来。
然而两个人手掌相交的那刹那，舒灵忽然愣了一下，陆鹤之原本想握紧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看上去舒灵是挨冻的比较厉害的那个，但是她掌心除了有些湿湿的以外，还真没有多冷。
倒是陆鹤之……
他掌心细腻干净，好似连手纹都很少，可是肌肤相交的那一刻，舒灵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一块光滑的冰。
很凉，很冷，一丝丝温度都没有。
舒灵有点诧异，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他，问：“你这……你不会是想给我暖手吧？”
陆鹤之被她问的，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烦躁和懊恼。
他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自己苍白的凸着青色血管的手掌，下意识抽回了手，也没看她，就那样语气有点凉地说：“不是，就是想看看你被冻得有多惨。”
一听这话，舒灵有点不服气。
“什么呀，我身体好着呢，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煮那个大枣桂圆的姜茶，我现在也一直有喝它们的习惯，所以就算是冬天了，手心也暖乎乎的！”
陆鹤之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经意的随口一回：“我没喝过。”
他这一句话，让舒灵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连忙着急地改口。
“小时候没喝过也不要紧啊，现在开始喝呗！”舒灵思绪转了一圈，接着又道，“明天我就去市场买最新鲜的大枣和桂圆帮你熬那个姜茶，保准你喝过之后，也能跟我一样，全身都暖乎乎的！”
陆鹤之兴致不太高，睨了她一眼，“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就是现在身边没有，不然你喝一点，肯定马上也能暖起来！”
“那还真是可惜了。”
舒灵能听出来他这会儿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她没往别的方向想，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提起了小时候，便也回忆起了他悲惨的童年。
她再一次有点心因为自己的一时嘴快而后悔，想了想，她眼睛忽然又亮了亮，然后凑过去，神秘兮兮地握住陆鹤之的手。
“但是——”
“现在你身边有我了呀！我是小火炉，就算暂时喝不到姜茶，我也能把你的手烘得热乎乎的！”
女孩子的手确实非常暖和，刚刚收回来在车里待了一会儿后，掌心的温暖竟然比之前要热了数倍。
她掌心的肉，很软，很细嫩。
紧紧握住陆鹤之冰冷的手掌时，好像真的有一股暖流，就那样直接的、有力的，顺着他的掌心，蔓延全身。
这是陆鹤之第一次被人这样坚定的握紧手，他形容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感觉。
他只知道，他手心常年带着的冰冷，好像真的有一刻被她小手间的温暖融化了一点。
他淡淡地将视线转向窗外，看似不是很在意的模样，但被握住的那只手，却暗暗的，一寸一寸的，也轻轻回握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