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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更像是陈述句。

凌程的反应是看向钟笛。

钟笛认真剥一瓣橙子的皮,剥好后把果肉送进嘴里,“是,很小就认识了。”

凌程安然收回视线。

余湘放下餐勺,“谈过恋爱?”

“嗯。”仍是钟笛在回答。

余湘不再问,把两碗分配很均匀的汤羹各放一碗在钟笛和凌程的面前,“炖了四个小时,你们尝尝。”

电视里在播放一场音乐会。钟笛品尝食物的时候,余湘和凌程找到共同话题聊了起来。

这场面很熟悉。凌程是充满才情的男人,他丰富的知识面和敏感的艺术嗅觉总能为他吸引志同道合的朋友。

“小钟,你平时除了工作,都干些什么?”余湘担心冷落了钟笛。

“睡觉。”钟笛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又说:“我生活很无聊的。”

“你好像很喜欢这份工作。”

“嗯。”她是在社区的这五年,用看过的人情冷暖,逐渐修补一颗缺陷明显的心脏。

凌程的心坏掉是生理性的,而她的这一颗,是被命运之刃和狭隘的自我消磨。

“为什么喜欢?”

“可能是这份工作让我慢慢变成了一个开阔的人吧。”

钟笛工作之外话实在太少,这一句令凌程嗅到些她微妙的情绪变化。

“年纪小的时候总是不够开阔的,眼界、视野,还有对自我的认知,都充满局限性。”余湘笑着摇了摇头,“不说教不说教,每天都告诉自己,退休了余老师,可这个毛病就是改不掉。”

“我喜欢听您说话,您说什么我都爱听。”

余湘又放了瓣橙子到听话的钟笛面前,然后问没参与讨论的凌程,“你呢?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还行。”口气很轻松,但听不出太多喜欢。

“真挺巧,因为工作,你们俩又遇见了。”

钟笛把余湘的这句话作为这个话题的收尾,继续埋头吃东西。

余湘却又问她:“觉得单身好还是恋爱好?”

“单身吧。”不假思索。

凌程丝毫没对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我跟你想法一致。我是觉得维系两性关系劳心劳力,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活的更痛快。不过呢,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早就不畏惧孤独了,而你们还很年轻,爱对年轻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凌程抬起眼梢再次看向钟笛。

钟笛的余光捕捉到这道视线,迎合他的审视,在忽然锋利的情绪里平静地开口:“我是很容易受力的人,爱对我来说太重了,会让我暴露缺陷,也会让我变的糟糕。”

余湘被钟笛突然的充满自省表达戳中几分心里的柔软,她侧目看向凌程,他从钟笛脸上收回视线后,唇角掀起微弱的弧度。

他这一份不易觉察的自嘲和无奈,给余湘心底的柔软镀上一层潮湿的褶皱。

这是一对余情未了的苦侣。余湘得出结论。

“多吃点,小钟,你这几天忙坏了吧。凌程,你也是。”

-

周五晚,香蕉一个人出现在服务台的时候,钟笛扫了眼她身后:“新的狗呢?”

“分啦。”香蕉摘了墨镜,问:“凌程呢?”

香蕉对凌程的态度不像汪洋和楚琪那般极端,准确来说,她并不知道钟笛和凌程分手的直接原因,所以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个寻常的伤感的遗憾的失败的初恋故事。

实际上这个故事也的确寻常。

钟笛不是不愿意跟香蕉分享实情,而是她觉得分手已成定局,没必要再让香蕉去承载过多的负面情绪。香蕉实在太重义气,她对钟笛的爱和对凌程的好感会令她陷入两难。

所以钟笛最后只是对她说,爱不动了。

凌程开完会后赶来迎接香蕉,香蕉扑过去送上一个热情拥抱。

“挺结实的哈哥们儿。”香蕉又上手捏了捏凌程的手臂,“得,你这惨白卖了,我瞧你比二十岁的时候还性感。”

吴萱萱看得目瞪口呆,问钟笛:“这真是你亲闺蜜?”

钟笛在心里叹了口气。

随后等钟笛下班的这段时间里,香蕉跟凌程上演了多个重现昔日友情岁月的怀旧片段。

之后三人出发去度假山庄。

上了凌程的车后,钟笛又看见那张已过时效性的请柬。哪怕王梓伊如今已经跟他人结婚生子,可那段旧故事里,凌程是唯一的男主角。

家世、性情、学历哪儿哪儿都相配的一对青梅竹马,投契程度在竹马另有女朋友后达到顶峰,他们的故事不比灰姑娘的初恋难看,甚至更别具一格。

凌程近日来的刻意展示,钟笛会用更豁达的心境去消化。

她当是看戏,告诫自己要理智、冷静,出戏也不要对他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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