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墨无疾的下巴,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近,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
晚云灼直视那双玄黑洒金瞳仁,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穿着红衣,去过幽墟附近。”
墨无疾的瞳仁微微放大,用鼻音“嗯”了一下。
“所以,当年是你救的我,把魔兵引开了。不是花辞镜。”
晚云灼说出自己的推测。
墨无疾沉默了一下,喉咙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嗯”。
晚云灼放开他,声音沉闷:“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举手之劳。”
墨无疾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她下手还真挺重。
“况且……”
况且,对于他来说,当年,是她救了他。
一个濒临绝望、心生死意的人,在跌入深渊的前夕,看见了绝地反击的希望,燃起求生的意志。
处于弱势而死战不屈的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模样。
“况且什么?”晚云灼问。
墨无疾移开视线,靠着山壁,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况且,你若是因为这事非要以身相许,本座可不要。”
他才不要这种带着回报意味的爱意。
晚云灼陷入沉默。
一开始,她知道立坟于魔族而言的意义之后,一向平静无波澜的内心就震撼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她又知道当年明明是墨无疾救的她,他却一直闭口不提。不像花辞镜那样,时不时就有意无意地提几次,生怕她忘了。
她一向清醒冷静,自然不会因为救命之恩而喜欢一个人。
但,短短的一天,她确实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震住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一个有问题就要立刻问、想清楚了就立刻要行动的人。
绝不拖泥带水。
“墨无疾。”晚云灼开口,静静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墨无疾原本放松靠墙的背脊,在宽大的衣袍遮掩下,突然绷紧。
他偏头,对上晚云灼清澈的杏眸。
拢在袖袍里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头。明明戴着冰凉的蛟皮手套,手心却微汗。
他回答:“……一点点。”
语气十分生硬,甚至可以说,听上去简直是在拒人以千里之外。
活脱脱像一个撬不开嘴的千年老蚌。
晚云灼“哦”了一声,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姿态松弛地站起身:“只有一点点,那就算了。”
然后抬起一只脚,跨过墨无疾横在路中间那曲起的长腿,准备离开。
墨无疾一愣,每一寸肌肉都紧张起来。
算了?
什么算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需要察言观色的缺爱环境中,十分擅长捕捉别人的情绪。
在“那就算了”这四个字中,他敏锐地抓住了背后的意思。
他行动力很强地抓住晚云灼的手腕,一把将她整个人拉下来,语气有点凶巴巴的:“什么算了?不能算了!”
晚云灼被迫跨坐在他腰上,被紧紧摁入他宽阔而气息冰凉的胸膛里,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
很快很快,仿佛鼓点一般。
“不是一点点。”
墨无疾一手摁住她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嵌在自己怀里。
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开口,微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鼻音。
最后一层硬壳终于寸寸脱落,小心翼翼地露出那颗藏匿多年的柔软真心。
“是很多很多。”
“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