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随山正因那只狡猾的黑蛟焦头烂额,而且她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拿到神弓拉拢秦家,刚来都打起退堂鼓,也太丢人了。
陈映澄忍不住叹了声气,收起地图,走向营帐外剩下的马匹,打算先去探探路。
唐觅两人并没发现她的离开,陈映澄策马入林中,朝着与秦向栗他们相反的方向驰去。
营帐附近的区域是安全地带,没有大型野兽出没,只有几声鸟叫,越往里走,树与树之间的距离越近,繁茂树枝交缠在一起,勉为其难地放几缕阳光下来,投下细碎光斑。
陈映澄到了兽林的边缘处,四周设下结界,她用剑试探了一下,这道结界所用的术法十分简单,应当只是用来防止普通人误入的。
她正研究着该如何在不惊动看守者的情况下溜出结界,耳边忽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惊得藏在灌木中的小兽都窜了出来,齐刷刷地跑了出去,迅捷黑影连成一条流动的黑线。
陈映澄没被这声兽吼吓到,倒是被这些小兔子小虫子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平复心情,突然觉出不对劲来。
这声兽吼似乎来自营帐处!
陈映澄策马狂奔,还没到他们的驻扎地,便远远看见刚才出去的马都回来了,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惊吓,周围安抚的马夫都格外小心,神色严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陈映澄不由得想起了梦里陈家血流成河的景象,她放慢了脚步,将有些不安的马儿拴在外面,步行着走过去。
靠近人群,便听到了百里言冬的叫喊声:“你有病啊!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要赶快止血,我们这里就有现成的大夫,你为什么非得把她带回去医治!”
谁受伤了?!
陈映澄心中一惊,拨开人群走进去,发现夏侯绫浑身是血地躺在唐觅怀中,那条漂亮的纱裙完全被血浸染,显得十分厚重,压在她的身上。
而在夏侯绫不远处,一头身长近三米的巨狼仰倒在地,胸口插着一支长箭,锋利而尖锐的牙齿露出在外,碧翠的眼眸不甘地望向天空。
唐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六神无主,完全靠着本能抱着夏侯绫,叶书桃站在她身后,扶着她颤抖的肩膀。
陈映澄无法分辨出夏侯绫的伤口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呼吸,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势一定极重。
正巧,他们一行中便有医馆大夫,虽然还在学习阶段,但最基础的止血还是能做的,且她随身携带药箱,现在正站在夏侯绫身前等待给她医治。
她给夏侯绫喂了药,暂时稳住她的心脉,可等她想为夏侯绫止血包扎的时候,展籍拦住了她,不许她动夏侯绫的衣裳,也不许旁人将她移到营帐内,叫嚷着要把夏侯绫带回夏侯家医治,百里言冬与秦向栗正在和他争执。
百里言冬:“你连你们小姐的命都不在乎了吗?从宁山赶回夏侯家要多久,你不怕她血流干了吗?!”
展籍明显是着急的,脸涨得通红,时不时担心地侧头看夏侯绫一眼,却仍不肯松口,“我不信任外面的大夫。”
“你家小姐都要死了,你还在这儿不信任呢!你不信大夫信阎王是吧?信你们夏侯家面子大,能在阎王面前抢人!”
百里言冬战斗力超强,展籍很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干脆放弃了争吵,转身一把扯开唐觅,单手抱起夏侯绫便要离开。
作为夏侯和罗的近卫,御剑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可他刚刚在这里与他们浪费了那么久的口舌,从这里回城区又有一段距离,若是夏侯绫挺不过去……
展籍脊背发凉,可他没有旁的办法,让她们医治夏侯绫,他也是个死。
“滚开!”
展籍大喝一声,推开围观的人群便要抛剑,夏侯绫的裙摆还在往下滴血,触目惊心。
“等一下。”陈映澄叫住他,朝前走去,“你要回去,我有更快的办法。”
这张瞬移符咒是她在小雀和师父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出来的,三个月才画出来一张,本来想留着十分危急关头再使用。
可现在人命关天,也算是十分危急的时候了。
“我送你们回去。”
陈映澄捏着展籍肩膀,催动符咒,一阵白雾弥漫,他们消失在众人眼前。
百里言冬正在气头上,还想跟展籍大骂三百回合,他弯腰把吓傻了的唐觅捞起来,让她坐好,转头对秦向栗道:
“夏侯家果然都有病,你当时就不该带她一起过来!还白费了我大……陈小姐一张符咒,那东西可来之不易,黑市上千金都难求啊!”
秦向栗不语,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狼尸体。
百里言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骂了句脏话,不解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秦向栗甩开他的肩膀,转身道,“我去瞧瞧夏侯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