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 官家考察了孙先生的徒孙们的才学和品行,没有一个让官家的满意。官家之前打算让翰林院侍读去眉州城教导宋嘉树, 但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这些人,毕竟人家千辛万苦考上进士。让他们离开翰林院,去教导一个小孩子,怕是会寒了他们的心。
对翰林院这些侍读,官家是非常欣赏的。过些年,这些翰林院侍读中会有人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官家一时间也不想到好的人选, 心中有些烦恼。
苗美人看出官家的烦忧,关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官家把给宋嘉树请先生一事, 跟她说了。
“孙先生才华横溢, 人品贵重, 没想到他的徒孙们这么不成器。”
苗美人听官家这么说, 打趣道:“不知道当年谁说讨厌孙先生, 嫌弃孙先生严肃古板。”
官家听到苗美人这句揶揄,面上一红, 眼神有些闪躲, 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我当年年轻,嫌弃孙先生古板无趣, 但是我从未否认过他老人家的学问。”
苗美人没有再拆穿官家,“既然孙先生的徒孙不行, 那就换别人。”
“我原本打算让翰林院侍读去教导小树, 但是想想这么做, 或许会让他们误会。”
“官家, 你何不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我问他们,他们自然说愿意,但心里怕是不愿。”官家知道他一旦开口,翰林院侍读们为了讨好他,会违心地说愿意。“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让他们去教导小树,只怕会害了小树。”
“官家思虑的是。”
“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去教导小树。”官家犯愁道,“让眉州城那些先生教小树读书,我也不放心,怕他们教不好小树。”说完,他又长叹一口气,“唉,小树这孩子太小,暂时又来不了汴京,不然可以让他明年跟着晏先生读书。”
“晏太傅不是在外地吗?”苗美人惊诧道,“就算小树明年来汴京,他老人家也教不了他吧。”
“我明年会让晏先生回来。”官家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朝中不能没有他。”
苗美人没有好奇地过问朝中之事,她接着刚才的话说:“小树明年才五岁,他这么小承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辛苦。”
“你说该叫谁去教导小树?”
苗美人想了想说:“官家,您可以问问韩公啊。他或许有人选。”
“稚圭吗?”官家倒是没想过问韩琦。
“说不定韩公的朋友有可以教导小树的。”
官家拍了下大腿说:“那我问问稚圭。”
正言间,奶娘抱着刚睡醒吃饱的小皇子过来。官家站起身,从奶娘的手中,熟练地抱过小皇子。
小皇子看到官家,肉乎乎的小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官家见状,面上不觉露出温柔的笑容。
“最兴来,爹爹来看你了。”小皇子暂时没有取大名,取了一个小名,名叫最兴来。
最兴来手足舞蹈地笑了起来,笑的非常欢乐。
官家边抱着最兴来,边询问奶娘,小皇子今天一天吃了多少次,睡了多少次,每次睡觉睡了多久。还有,小皇子大恭正不正常,有没有拉肚子。问的十分详细。
奶娘并不是第一次被官家这么问,事无巨细地向官家汇报小皇子的情况。
官家听了后,微微点了下头,夸赞奶娘把小皇子照顾的很好。
奶娘忙谢恩,随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苗美人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笑着对官家说:“最兴来很健康。”
最兴来在苗美人的肚子里时,官家就特别关心他的健康。等他出身后,官家尤为关心他的身子,生怕他有个什么不好。他让太医每隔半个月给最兴来把脉。
“在他没有长大之前 ,我心里始终不能放心。”夭折太多孩子,让官家心里都有阴影了。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皇子,官家不允许他再出事。
“官家放心,最兴来健康又乖巧,再加上有您和皇后娘娘的庇护,他一定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自从孩子顺利出生后,苗美人不再像之前那样胆战心惊。
官家怀里的小皇子,这时“咿咿呀呀”地叫着,像是在回应他姐姐苗美人的话。
“爹爹等着最兴来长大,到时候爹爹教你读书写字。”官家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儿子的小鼻子,“到时候爹爹让小树哥哥陪你一起读书,好不好?”
听到“小树哥哥”这四个字,最兴来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挥舞着一双手,嘴里“啊啊”地叫着。
“最兴来好像知道小树。”
“官家,你才发现么。”苗美人温婉地笑了笑,“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了小树。每次,我只要提到小树,他一双眼睛就会闪闪发亮地看着我。”
官家低下头一看,果然见儿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