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当都塞进了马车,小庄叫几个孩子跟着坐了进去,公孙宴另叫了辆车,他们其余几个人紧随其后。
皇长子这会儿还不觉有什么呢,等真的到了地方,他下去一瞧,整个人都木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观察了四下里的建筑,终于确定这就是韩王府的偏门!
怎么着,小庄居然租了韩王府的房子不成?!
韩王府就算是揭不开锅了,也不至于往外赁房子吧?!
小庄倒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瞧着屋顶上的琉璃瓦和这偌大府邸的规制,便知道不是寻常之处,当下蹙起眉来,面露犹疑。
公孙宴热情洋溢地领着她往里走:“这下子我们就是邻居啦!”
他指了指方位:“我跟大夫住在这边儿,你们几口住那边儿,一墙之隔,有事儿就说话!”
一个中年管事微笑着在等待他们,见人来了,就示意小厮们帮着拿了那点可怜的行李,归置到客房里去了。
小庄有些受宠若惊:“这……”
深秋的午后,有且有些未曾散去的暑气。
公孙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旧蒲扇,握在手里,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乔少尹心里边有分寸。”
公孙宴、白应,还有皇长子,他们这些人,是不怕报复的。
全天下都没几块比他们更硬的铁板。
但小庄不一样。
叫她住到韩王府上,一来是因为乔翎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可造之材,二来,也是一种隐隐的保护。
不是生死大仇,没有人会去得罪一位年纪既长、德行还平平的亲王。
就算是二公主和鲁王,也不敢这么干!
他们有的保护伞,韩王也有,甚至于韩王的伞还比他们的大呢!
他们能跟别人论皇权,韩王在皇权之外,还可以跟他们讲家法!
没道理他们一群有倚仗的人在外边挑事,最后却叫人家小姑娘领着几个孩子吃苦头啊。
小庄听他这么说,也就应了,她不是那种要强不要命的人。
实力微弱之际,打肿脸充胖子,最后疼的只会是自己。
倒是乔少尹给自己寻的这地方……
她迟疑着问那中年管事:“您贵姓?”
中年管事微笑:“免贵姓刘。”
“哦,刘管事,”小庄礼貌地问候一句,紧接着道:“贵府主人是——”
刘管事道:“我家主人是当今圣上的叔父韩王。”
小庄着实吃了一惊!
公孙宴领着她进了院子,同时说:“你可别觉得是占了什么便宜,咱们就只能住韩王府这一角院子,别的地方都不能去,素日里进出呢,也只能走这道门……”
小庄正色说:“如此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她说着,忽的发觉身边少了点什么,回头瞧瞧,讶异道:“咦,侯哥呢?”
公孙宴随意地摆摆手,说:“他看你这边忙完了,也就回家啦!”
……
皇长子从前倒是来过韩王府数次,只是没到过现下公孙宴等人居住的那一角,叫管事领着,他怒气冲冲地寻韩王去了。
彼时,韩王正在窝在暖炕上假寐。
隔着一层玻璃,午后的光透进来,只有暖和热,却没有聒噪的秋风。
隔壁的房里摆了一排茉莉,侍女们手持羽扇,坐在花前徐徐扇风,将茉莉的清香送到内室中去。
没法子,韩王既喜欢茉莉花的香味,又觉得摆得近了呛人,就只能这么做了。
他背上薄薄地出了一层汗,正觉舒服,想着翻个身再晒晒另一面儿,就听外头侍从来报,说:“皇长子殿下过来了。”
韩王歪在榻上,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来就来呗,到了他这个辈分,就算是圣上来了,他就这么瘫着,圣上也得说叔父真是老当益壮!
只要不面对某些癫人,他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皇长子进了门,瞧见这位叔爷爷如此闲适,眉头就拧了个疙瘩。
韩王没瞧见,事实上,就算瞧见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平白无故的,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知道你跟甘氏分开,心里边难受,只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还是得往前看。”
他娴熟地出口成爹:“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没经历过什么事,不成熟,呵呵!”
皇长子:“……”
皇长子暗暗憋了口气,也不跟他含蓄了,开门见山地问:“叔爷爷,我这回过来,发现您府上好像多了几位稍显陌生的客人啊。”
韩王尤且茫然:“啊?你说谁?”
皇长子就给他指了指方向。
韩王的心瞬间痛了起来:“……噢,你说他们啊!”
那群蚂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