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天震怒,祖先震怒,所以才会降下天灾,警醒世人啊!!”
皇长子:“……”
“为什么不震别的地方,只震动皇长子府上?一定是皇长子殿下自己持身不正,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上天也好,祖先也好,全都看不下去了啊陛下!!!”
皇长子:“……”
宗室跟勋贵站得很近,乔翎听那位御史慷慨陈词,不由得扭头去瞧皇长子,就见后者神情凄楚、目光哀迷,已经泪流满面……
乔翎:“……”
皇长子悲恸不已地想:他说的都是我原本想说的词啊!
乔翎眼瞧着皇长子被骂了个七八成烂,竟然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
主要是这地震来得太古怪,也太诡异了。
上天降罚这种说法在满神都独震一家的冷酷现实对照之下,甚至于比鱼肚子里发现了写着“大楚兴、陈胜王”的布条还要来得真实!
你说不是上天降罚?
那你来说说为什么只震你皇长子家,不震别人家?!
乔翎冷眼瞧着皇长子从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中间的泪流满面,再从中间的泪流满面到了嚎啕痛哭……
皇长子当场破防:“凭什么就说是上天要惩罚我?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就要这么惩罚我?!”
他心里痛苦极了!
就连丢了江山社稷的幽帝,也没沦落到老巢被震塌的境地啊!!!
这不就是公开说他就是高皇帝开国以来最人渣、最令人不耻的皇室子弟吗?!
妥妥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啊!!!
那御史凉凉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骗过上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啊。”
皇长子破防之余,开始疯狂拉人下水:“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干了,还能比老三干得更多?他才真是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上天不公啊!”
他跌坐在地,捶地大哭:“凭什么只把我的府邸震垮了,倒是也去震一下老三的窝啊!!!”
圣上:“……”
御史:“……”
文武百官:“……”
啊这?
好像也有点道理?!
连鲁王嫡亲的外祖父郑国公都没法说什么。
乔翎听后,也立时肃然起来,点点头,附和了他的说法:“皇长子这话说得很是,鲁王比你要王八蛋得多,凭什么只震你的府邸,不震他的?!”
皇长子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这时候愿意附和他一句、跟他言语的越国公夫人简直比天仙还要美丽,比德妃这个亲娘还要和蔼可亲:“是吧,是吧?!”
乔翎用力点头:“是的!”
皇长子又哭着去看圣上,嚎啕道:“阿耶,我冤枉啊——阿耶!”
圣上:“……”
圣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从皇长子鼻孔里冒出来,因为喘息的缘故,倏然间鼓成了好大一团。
周围人神情显而易见地为之一震。
皇长子亦是原地僵住,哭声暂停,迟疑着,像牛一样,用鼻孔往外喷了喷气。
那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因而进一步膨胀起来,愈发显得丰满了。
皇长子急了,又往里吸了口气。
鼻涕泡随即变小。
皇长子暗松口气,正准备再掉几滴眼泪挽回在父亲眼里的形象,结果因为往外呼的这一口气,鼻涕泡又一次冒出来了……
乔翎忍笑忍得脸疼,使劲儿低下头去,遮掩自己过分扭曲的神情,余光瞥见身后邢国公正用手掐着大腿,一副浑身都在用力的神情——
四目相对,乔翎眨了眨眼,邢国公也眨了眨眼,就好像打开了泄洪的开关似的,俩人再也按捺不住,同时爆笑出声来!
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堂之上回荡着两个人过分高亢的笑声,紧接着席卷周遭,殿内笑声如雷,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圣上:“……”
与此同时,皇长子气怒交加,一把抓破那个尤且□□着的鼻涕泡,哭着从殿里跑了出去。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容易要停住的时候,邢国公说:“他怎么还用手抓啊……”
乔翎又开始捂着肚子,一边用脚跺地,一边大笑出声。
旁人也笑,但是却是在笑皇长子这遭遇和后来的一系列言辞交锋,只有乔翎和邢国公离得近,围观了第一现场,是以这笑意不免来得格外强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