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高寒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放手,你既然求了婚,难道只为了知道她的态度?现在你知道她愿意嫁给你,却要松手,你说我躲进壳里,其实你也在往你的壳里钻。”
温子谦轻笑:“我也才大你一岁,又能比你成熟多少。”
“这是胆小鬼的借口。”
“借口就借口吧,”温子谦想了想,说道:“你就当我自私。”
他伸出手:“以后就没见面的机会了,保重。”
高寒伸手握住:“记住你的承诺。”
温子谦怔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笑问:“你选的那张是种树还是织围巾?”
“我还没看。”
“我也没看,反正种一千棵树和织一千条围巾都是大工程。”温子谦想了想,又问:“你说种树的话选择哪里种?围巾捐到什么地方?”
温子谦问完,他和高寒都沉默起来。
苏小冰坐在出租车里盯着他们,只见高寒和温子谦不知道说了什么都笑了起来,然后高寒向这边走来,她原本以为高寒会坐在后面,但他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苏小冰看向温子谦,温子谦还立在那里,苏小冰伸出手向他挥了挥,温子谦脸上带着笑,向她挥手,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个曲奇饼铁盒。
直到出租车开走,温子谦还站在那里,苏小冰一直往后看,直到车拐弯,她彻底看不见温子谦。
她和高寒一前一后坐在车上,两人都望着窗外,没有交谈,都需要时间消化各自的情绪。
快凌晨五点,苏小冰到家,只觉得身心俱疲,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呈现一片晕黄色。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快18点,睡了十来个小时。
苏小冰洗漱,换好衣服出门,开车前往温子谦所住的酒店。
“退房了?”苏小冰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
苏小冰脑子发蒙,立刻给温子谦打电话,连续打了几个那边都无人接听。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苏小冰感到恐慌,浑身冰凉地走出酒店,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她怔怔地看着来人,是高寒。
高寒握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子谦他...是不是出事了?”苏小冰眼里全是恐惧,盈满了泪水。
高寒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他在机场,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能见上一面。”
苏小冰一愣:“机场?”
“回伦敦,让我不要告诉你,等他离开之后,再把这封信交给你。”高寒拿出蓝色信封,信封外面写着“to 小冰”。
苏小冰没时间看信,反握住阿寒的手,脸色苍白:“我的画,三年前我答应送给他的画已经画好了,我要回去拿给他,怎么办,他会不会像朱迪一样回伦敦之后就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要把画拿给他!”苏小冰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车跑去。
高寒拉住她,“我来开车。”
苏小冰一路都在咬指甲,脸上全无血色,浑身冰凉,抱着腿蜷缩在椅子里。
到了文化中心的公寓,高寒向她要了钥匙,上去拿画,苏小冰在车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高寒抱着一副包装好的画上车,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把画打包,所以这是高寒打包的,包装的手法很专业精致,连她都比不上。
苏小冰没心思想这些,脑袋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很麻木,像浑身打了麻药没有任何知觉的病人。
夜已经黑了,去机场的路却堵了起来,几条长龙迟迟无法撼动。
苏小冰心里焦急:“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我下车!”
“跑过去恐怕赶不及。”高寒说。
“再等下去更来不及!”苏小冰抱着画下了车。
“等等!”
苏小冰听不进去,直接沿着汽车筑成的长龙跑了起来。
高寒几步赶上她,拿过画,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跑。
高寒因为经常锻炼,对他而言不成问题。
苏小冰跑了一段距离呼吸就跟不上了,气喘吁吁。
“我背你。”高寒说。
苏小冰摇了摇头,加快步伐,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停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不断擦着她的脸,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和意识,只有腿和脚顽强地迈动,越跑越快。
时间仿佛倒回到半年前,倒回到伦敦,倒回到那个酒店的房间。
她望着朱迪瘦削的背影踏出门,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苏小冰泪流满面,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奔跑!
“起飞的时间已经过了。”高寒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苏小冰没有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