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四)(3 / 3)

涯一向敏锐,这笑意可躲不过他的眼睛:“笑什么?”

闻人约垂下头,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闻人约举起一根手指:“我又了解了顾兄一分,值得一笑。

乐无涯一挑眉,语气微微冷了下来:

“嗯,你还想知道我什么?”

知道我金榜题名、为民请命、能治善讼?

那知道我作奸犯科、结交党羽、贪赃卖放、弑杀亲师、里通外国么?

闻人约见他神色转冷,一时不解:

".....兄?”"

乐无涯放下了那一碟松子,掏出袖中扇子,轻轻往闻人约脑袋上敲了一下,旋即再无二话,转身而去。正如乐无涯所言,项知是离了南亭驿站,去向不知。

孙县丞身为官场老油子,已经开始惴惴地思索钦差大人是不是已经暗自访查过南享煤矿了。

但煤矿上下都说,近日未见外人来过。

钦差没说来查,又没说不来,孙县丞只好将满腹焦虑化为动力,将南亭煤矿上上下下狠狠整饬了一番,甚至自掏腰包,给矿工们加餐。几日下来,矿工们每日都有猪肉熬白菜可吃,吃得精神焕发,吃得南亭不少壮劳力都艳羡不已,甚至开始打听进煤矿做工的门路。倒是孙县丞本人,几番劳碌,清减不少。

在项知是消失的这段时日,乐无涯和戚红妆重新拟定了契约条款。

戚红妆极有分寸,见乐无涯时,从不提前尘、不溯往事、不对着他这张脸忆当年、思故人。

但郭姑子暗地里难免嘀咕,县主莫非是被美色所惑了?

尽管面对着闻人县令这么个年轻后生,被美色迷惑也是正常,但这修改后的契约,不说是让利甚多,简直可以说是有倒贴之嫌。郭姑子想要劝一劝,但戚红妆只用一句话便把她堵了回去:“我高兴。”

.....好吧。

自从跟了县主以来,郭姑子还没见她“高兴”过。

能买县主一声“高兴”,那这钱也花得不算冤枉。

乐无涯想,戚姐还是疼他的,哪怕是这么一个“像乐无涯”的赝品,都能得戚姐如此照顾。

不枉他人生最后时刻的那一番辛苦周旋了。

在欢欢喜喜地去看过新种的茶花后,失踪多日的项知是,终于登衙拜访。

乐无涯审结完一桩邻里争地的案子,刚刚下堂,便见孙县丞一路小跑而来,淌了一脸热汗,报告说,项知是正在后堂喝茶。乐无涯赶到后堂时,项知是正在品茶。

见他到来,项知是劈头就问:“闻人县令,你是何处得罪吕知州了?”

乐无涯一脸无辜:“下官不知道哇。

他坦然地一指项知是手中杯子:“这茶叶还是吕知州相赠呢。”

“怪不得他这般讨厌你呢。”项知是放下杯子,“好好的一个知州大人,放下身段,放下脸皮,大肆传播南亭修路之事,还教人和下丐们暗通款曲.....你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将上司得罪至此?"

"啊?”乐无涯一脸的情真意切,“不会吧?"

项知是笑盈盈地看回去,指尖啪嗒一声叩在合拢的茶盏盖上,清越有声:

“闻人约,你是有意为之,激我去查,是吧?”

乐无涯行了一礼,笑吟吟地回看向他:“您肯受激,是我之幸也,是南亭百姓之幸也。”

项知是一拍桌子:“放肆!”

去取文书的孙县丞兴冲冲地刚赶到门口,便听得这一声断喝,他一个哆嗦,当即高举着文书跪倒在门口。少顷,屋内却传来了七皇子爽朗开怀的笑声。

孙县丞跪在大太阳地里,浑身冒汗之余,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己莫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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