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属于下宽上窄的设计,呈覆斗状,分为内外两个楼梯,都能到达顶端。
许是怕旁人看到他们,他们特意带俞渐离走的内部的楼梯。
观星台北壁有一处凹槽,延伸至地面向北平铺石圭,用来观测日影长短。
在司天台看来,这是一种丈量的尺。
他上到观星台后,三个人并肩坐在了观星室的墙壁边,躲在了最隐蔽的位置,
一同抬头去看天空。
考司天台还有一个硬性的要求,就是视力要好,并且不能夜盲。
像是近视加散光的,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毕竟观察星空看着星星都模糊或者炸着金芒的,如何观星?他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高处观看星空,研究星象
吕君期盘腿坐在地面上,看一会儿天空,还要活动一下脖子,跟渐离优愁道:“我本来也是很喜欢司天台的,实不相瞒.明明只有三个人,他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隔壁院子的爷爷曾是个道士,
年龄到了也可以娶妻生子,所以我从小懂一点这个,我这才能顺利考进来。可真的考进来了,又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俞渐离问他。
“我本以为来了这里可以推算很多东西,结果真的来了,却仿佛每日都在对表。
“也就是我们观察到了某种天象,再去查询前辈留下的书籍对照的内容,抄书呈报。过一段时间看看是否应验了,应验了就应验了,没应验也无所谓。这让我觉得,我可有可无,有之前的那些书就行,识字、能抬头看到星辰就可以在司天台干了这里只有入学考试时是最严格的,之后没有什么竞争压力,熬资历即可。
这一回俞渐离更懂司天台学子的松弛感了。
真的来了一阵子后,就发现需要学习的内容似乎也不多,学不会也无所谓,按照流程按部就班即可,便更加的轻松了。也难怪后来这个部门蛀虫最多,没些关系都进不来。
吕君期则是实现了梦想后不久,却发现这里和理想的司天台并不一样,陷入了迷茫。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俞渐离,就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是会继续学习,竟然被触动
看似是他想偷偷教俞渐离点什么,其实也是他想和俞渐离聊一聊,说不定会让自己有所解惑。
俞渐离似乎能懂他:“考进来的时候是雄心壮志,想着日后定然能研究出浩瀚星辰中隐藏的秘密,没想到真的来了司天台,却只是完成笼统的流程?”“没错,在这里还不如我隔壁爷爷呢,还能干点实事,虽然就是帮人算算命,看看风水,也好过在这里每日对照表格。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身边的韩遇:“他是我在司天台遇到的,难得还在刻苦学习,且真的有些天赋的。一些我看不懂的,想不明白的,他都能推算出来。
俞渐离在此刻想到了明知言:“所以你们二人也算是志同道合。
吕君期再次叹息:“有时想不通,究竟是你们这些国子监学子好一些,还是我们好一些。
“不要比较,自己选择的,就是最好的。而且,这里按部就班,也不耽误你继续学习。你想想看,你在最好的学习环境,这里还有卜博士,你学你的,坚持你自己的理想,在乎周围做什么。花会因为周围长满野草,也觉得自己是野草,从而不再绽放吗?”“那你呢?”吕君期问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命数如此了,为何还要努力?你明明可以就此享受,能快乐一日是一日。”“我一向奉承不虚此行的想法,既然已经如此,就接受现状,竭尽可能将现在的处境改成最好的状态,这样就无憾了。”“可想到奋斗到一半还没有成果,你就有可能会离世,你不会没有斗志吗
“不会呀,我只会想,万一活到了最后几天了,却开始后悔,哎呀,是不是当时加把劲儿,就能来得及了?”吕君期试图理解俞渐离的思路,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叹:“你的心态真好,我恐怕做不到。”
“.....也是无可奈何。
吕君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确实是无可奈何。
渐离穿书前也是天之骄子,他的家庭注定他出生就不一般,他所处的环境是最有学习氛围的地方,他的家庭成员都能助他一臂之力。而他却有无法治愈的疾病。
他只能豁达。
后来他开始感谢自己穿书前的经历,不然穿到这个角色身上,没有他之前磨练出来的内心,还真坚持不下去。他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就是要开心,每一天都要开心
不去和那些认知低下的人计较,不然只会被沾上泥污。
只有远离内耗,每一天都很开朗的人才能获得成功。
就像今日一样,他因为心思豁达,才能认识了吕君期。
“不聊这些了!”吕君期一拍大腿,转移了话题,“我教你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卜博士不会告诉你的东西,我自己也当是复习了。吕君期很会挑重点,还会结合今日的星象给俞渐离实际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