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寻常衣服。”我没有反驳,只是对着狸奴张开了怀抱,“小乖,来。”
狸奴挣脱了他的手,朝我奔来。
“嘉云后日就要到了。”我垂下了眼,一下又一下地抚着狸奴温软的身子,“王公子可想好从家里逃跑的法子了?”
王粲的笑容僵了一下,脸上带了几分郁色。
“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拦父亲的决定。”我冷漠地指出了他近日来的讨好无用,“若是想借我的车架离开高平,除非你有能够打动我的条件。”
为了我的安全,王府目前住着的客人仅我一人,李傕的亲卫护着后院,也暗中围着这位贵公子。若是想走,只有走我的车架,亦或是他有奇人相助可以飞檐走壁。
王谦他不敢、也不能搜查我的车架。
“暂时没有。”王粲的笑容垮了下去,“董小姐什么都不缺,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王粲的椅子很是舒适,我往后一靠,略有不解:“你不喜的是嘉云身为董卓养女的身份,亦或是其他?”
王粲将窗扇稍稍推开了些,春风和煦,吹动他的鬓角:“我不想和从未见过的女子结亲。”
正要说些什么的我停顿了一下,喃喃出声:“是啊,这乱世……”
“什么?”
王粲没有听清,将将回头就看到眼前的少女抱起狸奴朝外走去,步伐又急又乱,金红色的裙摆被片刻的阳光照亮又黯淡。
“多谢王公子的笔墨,回头我会让人送新的墨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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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我就听闻王粲激烈地反抗了王谦,被关了禁闭,我送完礼箱后,就回了客房暂时歇息。
等观礼结束,我就该去找蛊师了,苏醒这几日在外面追消息,说已经有了眉目。
王粲不在,没人陪我玩。我在房间逗弄了一会儿狸奴,见它睡下后,决定去外头逛逛。
门口很热闹,王谦正在接待前来观礼的客人,礼箱一箱一箱地往里头送。当然,也有不少人见到我之后,上前来同我打招呼的。
我将他们的脸和贾诩教给我的士族豪强一一对应,逐渐对这里的局势有了粗浅的印象。
“王学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王粲被家仆压着走了出来,原本一丝不苟的衣服都乱了,他看上去极不情愿,一张俊脸满是反感。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招呼完,看着广陵王熟练应对士族的样子,近乎贪婪地用眼睛描摹着他的轮廓。
殿下思虑太重了。我看着那双眼中的阴霾,轻轻叹息了一声。
广陵王也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我,朝我走了过来,身后的亲卫立即上前一步,将他拦在两步开外。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开:“不必。”
李傕的亲卫就很听话。我看向眼前穿着亲王服的男人,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渭阳君多礼了。”广陵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何察觉到了一丝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明日就是王粲的冠礼,即便是董家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乱来。我出口邀请道:“殿下可要同我一道走走?”
广陵王挑了挑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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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的亲卫在我们身后十步外跟着,确保他听不清我们的谈话后,我打量起一旁的少年人来,宫变之后不过五六月余,他却成熟了许多,本来有些圆润的轮廓变得愈发锐利。
我今日换了一身新裙子,是长安的绣娘新制的留仙裙,董卓命人连夜送来,昨夜才送到。长安的绣娘极有巧思,用不同的红色晕染了白纱,走动起来,好像火焰在裙摆上燃烧。
那火焰般的裙摆流动起来,时不时勾上一旁少年的衣角,眷恋不止。
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而言,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我不自觉脱口而出:“殿下瘦了许多。”
广陵王的脚步停了一瞬,又如常笑了起来:“我同渭阳君之前见过?”
“殿下唤我董澄就好,”不明的焦躁感充斥着我,面上却不显,“去岁七月我曾在北宫见过殿下一面。”
我笃定他不会反驳我,也编得安心。
广陵王的目光从折射着日光的面具上错开:“那时你没有戴面具。”
“父亲忧心我的安危,不得已之举罢了。”我的手轻轻停在了面具上,似是想取下来,却又放弃了,只是调整了一下它的位置。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止于唇边,我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有些话,小灯可以说,但董澄不能说。
今日的光太好,比踏青的那一日更亮,让我能清清楚楚地瞧见他的模样。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的心上人啊,比西施不知美多少。
我的嘴唇微翘,见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