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不由忍着笑意缓缓解释:“原绾比你高半个脑袋,我又找白蚕族照你的身形改了改,所以耽误了些时辰,应该是合适的。”
“你跟九黎女帝的关系不是不太好?”溪悦迟疑不敢接。
用不到好坏来形容她们的关系,只是利益不同,素来各取所需罢了。
楚伊没有接下这话,只是眯了下眼:“不要在意这种无用的细节。”
她百感交集,还是没有接过。
满心皆是楚伊为她所做的牺牲,余下三年不知如何能回报她。
楚伊的耐心耗净,咒术不管不顾溢出,白金精湛绣纹的华服由上及下舒展,恰好包裹着溪悦的腰身,珍稀珠玉闪闪,晃眼有王者气度的错觉。
明明一息前,脸上布满了伤感愧意,还是个罔然纠结的小姑娘,惊艳的这一眼,竟觉她有不容小觑的威严。
“还不错!”楚伊满意点了点头,变幻出一方铜镜。
溪悦怔怔靠近铜镜前,茫然端详几番后,充溢几分呆愣的怯意:“云津的王,好像只能着赤金玄衣。”
“今后,你可是云津的王,谁敢管呢?”
语毕,倏然忆及人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九黎国力最强且经久不衰,九黎女帝是帝,权力高于各国,如遇危及人界的大祸,便会代表人界维护人族的利益,而其他的国无论怎么变化,终究只能是王。
一万八千年来就是如此。
楚伊抬眼,十分嚣张:“怕什么?有我挡下所有唾骂,你随时可越九黎称帝!”
“不行!”溪悦摇头否然,甚是认真开口:“楚伊,我情愿别人骂我们狼狈为奸,也不愿你独自挡下所有!”
莫名逗笑了楚伊:“那我们就狼狈为奸罢。”
几刻后,皎月清明,神兽掠空,羽翼朝四方拍打的声响,像是一声声催促。
“月上枝头,夜色夺人心魄,人族是该做梦了。”
轻叹声止,一阵睡意袭来,使溪悦的笑弧定在唇角。
她不知道楚伊究竟做了什么,始终没有帮上忙,卡在心头不上不下的,只有一个不解之惑:无一兵一卒,楚伊孤身杀进王宫,可会遭遇灭顶之灾?
可惜,含忧而睡去。
楚伊徐徐扶溪悦上榻,法术的缠绕下,如有几绺游丝从体内抽离,将线紧攥在手心,牵引着跃上神兽的后背。
“阿玲,你怎么回来啦?”喜忧掺半的口吻。
阿玲挤出嗤笑:“你都要捅破天穹了,我还敢在外晃荡?”
“可你回来就是涉险啊!万一神界将你归为我的同党,神界又该如何容得下你?”
“楚伊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有契约,在契满之前,我们会一直生死与共!”
如是噎住,楚伊张了张口,却无一言冒出。
不知何时视阿玲为友,总是忘记契约的存在,一时没有思量她的将来,私以为她不在云津,便不会受她的所作所为牵连。
楚伊是暂时归神界管,无所谓脱不脱离,可阿玲不同,那是生养她多年的地方。
“抱歉。”楚伊正欲言解契,可阿玲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先她一步冷冷启齿:“楚伊,你是要污辱我,觉得我会不守信诺?”
便只能咽下那话,她笑笑安抚:“岂敢呢,阿玲待我最好!”
阿玲抑下欣喜,假装白了她一眼,继续飞上数丈高空。
转眼,乌云遮蔽余辉,楚伊受宠若惊未定,辨清前方挺拔的身影,眉上猝然紧蹙,甚是不悦,她速速飞了过去:“韫洋,你怎么也没回去?”
“此事不简单,怕你需要帮忙。”
确是如此,但更怕是越沚还不死心,直闯过来找她!
“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能力,梦境所生就是沉睡中的记忆,我不过是在云津人的梦里掺一脚,就跟篡改记忆一般无二,哪里会遇困难?”
“我一时心急,不觉忘却此事,不过,回来多陪陪你也无妨。”如有几分懊恼,以几分柔笑撩拨,又将此事掩了过去。
其实他今日从未走远,一直保持可察觉她安危的距离。
楚伊轻咳了下,丝毫不客气:“那正好,你传些功力给我施法,免得我白白耗尽功力,过后不知要吞噬多少记忆才补得回来。”
韫洋含笑应下,阿玲随之化作人形,各自站到了楚伊身后。
咒法生成,神力入阵,堪堪蓄积了一个时辰。
一张法术虚化而成的弓出现在楚伊的手中,从溪悦体内抽出的丝线化作箭矢,指尖朝上一拉,若隐若现的银丝钻进夜空,以此为中点,衍生数不清的线,如细雨般连续不断散落,不知不觉之中,云津上空便结成一张巨大的虚网。
大网笼罩云津,朝四周散逸青苍珠光,所经之处,云津人说笑的话语休滞,云津人轻缓的步伐骤停,意识恍如被控制,纷纷就地而眠,此般莫名进入梦乡,来不及惊叹困意的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