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位假的舒姑娘便可！”
“哈？”楚伊满头雾水，瞬息反应过来他的初问，那句是否心动于溪岚的意思，敢情这是想借非人族的力量勾引溪岚，暗暗取代舒绘在其心中的位置！
“你不是什么心愿都会接下的吗？对于你来说，这事并不难！”
“双华，你真的是，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楚伊忍不住惊叹。
毕竟，依人族的戒律，寻常主仆之间，仆侍私自插手主人的事便是以下犯上，而双华的言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始终都没有顾忌过。
这般熟稔的口吻，恍如曾是旧识，双华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何……”
戛然止声，不敢细问一二，眼前的非人族是噬忆，想必是由吞噬的记忆中认出了他，而又知晓殿下错认了人，那她所吞噬的记忆不会就是真正的舒姑娘罢？
目及眼前的女子抬步，双华涌起几分惧意，连忙摆摆手喝止：“你，你先别过来，我要记得我娘、我爹、殿下还有…她，其他的记忆随便你吞噬！”
“你要记那么多人，还算是以此生的记忆来交换？”
其实她并无意答应此事。
暂不论溪岚是舒绘心上人的事实，脑中众多关于男女情爱的记忆，或是勾引的数百个法子，确实可助她轻轻松松换取记忆，但她素来不愿与男人纠缠不清，自然不会应下。
“爹娘有养育之恩，殿下自幼相伴长大，而我才遇见喜欢的姑娘……”双华颇为纠结低头念叨，迟迟无法决断，最后狠下心抬眸：“那我不交换了，你不可以吞噬我的记忆！”
“双华，你是在戏弄我吗？”术法转眼凝在手心，幽幽无言牵动着他的心神。
欲弃殿下逃跑，又不敢踏出那步，双华打算硬着头皮认错，却闻一道嬉耍笑声，暴露了楚伊的捉弄之意。
他幽怨剜了一眼：“明明是你在……”
口中失声，法术如光亮闪过，躯体上下僵硬如石雕，唯有眼睛还可动几下。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双华根本反抗不了。
她止在一步之外，手背随俯身的动作下落，缓缓朝向溪岚的脑袋，双华惊骇瞪大双眼，像是要化作一把把刀子攻击，企图阻止她伤害殿下。
无声的挣扎又逗笑了楚伊。
“你方才不是叫我勾引你家殿下嘛？怎么？我摸一下还不行？万一，我真的对他动情了呢？”楚伊忍着笑意连声打趣，手上动作倒是没停，速速搜刮后来的记忆。
双华自知反应过度，只得对她停留的手视而不见，以防事后溪岚问起，他编不了慌掩盖张口就来的妄言。
不过一息，谁知幽夜中，竟有不速之客接了话：“你说对哪个男人动情？”
语气极其陌生，霸道无比且掺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随凛冽的妖气自虚空而奔涌。
是谁敢这般嚣张说话？而他的喜悦…又究竟是为何？楚伊抬眸意欲探究一番，但眼前光景瞬息流转，她只捕捉到男子的虚影，那张愠怒的面孔，眉眼间好似是前几年不小心错认成韫洋的妖族。
又是一晃眼，落在西郊小院，韫洋倚坐在屋檐下，神情意味不明。
檐下纱灯烛火，映得眸中熠熠余辉，而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的影子，心绪随她款步而跌宕，惧她质问他为何隐瞒，又怕她会转身即离。
半步错入两脚之间，楚伊弯腰凑近晃了晃手，两眼如故弯弯：“我还以为你学人族坐着睡觉呢！从前我不觉得这屋子小，你们一来，倒是显得局促了些。”
连通前后院，屋子看似很大，勉强可称是宅子，但室内仅有一屋，处处瞧着很是宽敞，陈设一应俱全，几个架子上置满承载誓言的竹简，也只有一张床以及一张贵妃榻。
故此，她和溪悦共处一室，而他和成溥只能待在庭院里。
或许是他干涉得及时，越沚并未能跟她透露什么？
韫洋略微释然而笑，不动声色咽下“你信他还是信我”之言，转而问道：“这么快回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如此无辜，仿佛与他无关。
她转步在他身侧坐下：“只是去窥视一些记忆，算不上是事情，自然不会耗费时辰。”
莫名就回到了院子，十有八九是韫洋的手笔，他不问，她便不提，也是怕提及那个妖族会影响他的心情。
昏睡在角落的成溥打扰不了什么，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并肩而坐，楚伊多想全然坦白，可只是徒增他的担忧，不会有解决的法子。
她要的是长久相伴，而不是来不及告别，给他留下铭肌镂骨的悲伤。
稍作理清思绪，她直言开口：“韫洋，阿芙回来了。溪悦体内的异样，藏的就是阿芙的转世魂魄，我真的万万没有料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我身边。”
“确实罕见，竟经几世仍会重逢。”韫洋微怔，思及所谓的因果：“之前敬渊惩处你时，可曾告知过阿芙换魂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