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知期望落空,忽而颓然,不忘狡辩道:“我只是测测公主殿下的决心!”
阿玲沉默,她身上也没有银两,满足不了楚伊的要求。溪悦愧疚不已,不断回忆,究竟是在何处弄丢了票据,明明出府时,票据仍在口袋中。
楚伊倒回榻上,如一滩死水,阿玲拉她也不动,小厮在门外催她们速速离开,正当阿玲要弄晕楚伊时,楚伊伸出了一只手,指间凭空现出一张票据,闷闷道:“拿走!”
阿玲不解接过,楚伊转身哀叹,嘴里叨絮着:“可恶的梦!”
噬忆妖向来无梦,若有梦,必会成真。楚伊许是梦见住进了大宅,却不知此费用是自己自掏的,心里自然不甘愿!未来之事不可变,只能顺其意而行。
阿玲笑其活该,楚伊充耳不闻。目及票据上的立据人“林巧”,阿玲张口就问:“你偷人票据了?”溪悦凑上前,探了一眼,也是奇怪,不是楚伊之名。
“我像是会做这种事?”楚伊愤愤反驳。
阿玲白了她一眼:“呵!坑蒙拐骗之事,你做得还少?”
“四千多年前的一位委托人!”楚伊含糊解释,便将被褥蒙过脑袋,一副拒绝交流之状,见此,阿玲也不再问,出门告了小厮一声,携溪悦前往钱庄。
取了白银后,勉强够付三月赁金,顺利在此住下。
一直不使用这票据,五百两白银,存了四千多年,如今用去,楚伊半个月来都不曾吱声,可见她对于失去这笔财帛,是极其悲痛的!
溪悦几次三番,邀她逛伯绥之城,她愤然拒绝,还屡次叫溪悦离开。溪悦不加以理会,而邀阿玲前往,遇见欢喜之物,却无钱帛购之,心里深感郁闷。
这日,溪悦在外晃荡不久,见布告栏上张贴了一张貌似她的画像,云津正以五千两黄金寻她的下落,看来并未相信仙君之言,或许还是以为楚伊诱拐了她!
阿玲莞尔浅笑:“莫叫楚伊瞧了去,不然她第一个送你回去!”
溪悦也是这么想的。尽管阿玲变幻了面纱与她,她还是不太安心,返回了住宅。阿玲察觉府里有妖气,瞬移到楚伊厢房中,便见两位“妖”在无言僵持着,溪悦一路奔跑,终于赶了过来。
楚伊一脸期许地顾盼,平奎泪水盈眶,微微抬头,不让泪珠掉落。
“一万多年前,她死了。”
逝去多年,世态万千,还剩下多少回忆?怕是日日思及,夜夜勿忘。
霎时,楚伊的心堵得慌,不再坚持噬忆,轻咳几声,欲缓解不自然的氛围。平奎瞟了门外的两位,压抑情绪,缓缓挤出一句:“算我欠你情!”
眨眼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阿玲端量四周,楚伊身上无伤,也无打斗的痕迹,开口却是讥讽道:“方才是何种情况?我以为要给你收尸呢!”
“收尸?若死即散,哪有尸体给你收?”楚伊顺着她的意调侃,见她脸色微变,正色道:“平奎说,怪她是非不分,不听当年我的辩解,又追缉了我五百多年,如今她来求我宽恕,叫我莫计较这事。”
“所以你提出吞噬她的记忆?”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楚伊点点头,一脸无辜。
阿玲感到十分无奈,她不分对象,不分时间场合,必提吞噬记忆的毛病,何时能改改?
楚伊朝溪悦走去,笑意已经淡去:“你怎么还不走?”
溪悦眼里刹那染泪,迟疑道:“楚姑娘,我能不能…不走?”
“当然!”楚伊答得利落,溪悦以为她在戏弄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如临深渊,而楚伊一脸坏笑:“世上有一膳,深得我心,若你能将它带回来,我就许你留下!”
合理怀疑她只是馋了!
“我要去哪儿找?”溪悦当真了。
楚伊欣然转身,只道:“它在人界很有名,你自个寻去!”
五国皆有数百道名菜,这不就是给个由头,打发她离开?溪悦不知所措。正当郁闷不已时,阿玲已幻化原身,停在她的身侧,淡笑道:“走罢!”
她们腾空而去,只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楚伊如闻幻言,如临梦境,久久不敢置信,这是五百年来经常呛她的阿玲?这是神族的神兽?这不过才半月,竟将阿玲治得服服帖帖……
楚伊悔不当初,真想收回那话!
转念一想,就算她能找到,亦不可能有那个味。
她要的那道膳食,必须要现杀现煮!溪悦哪里来的本事?若要将厨子带回来,也要几月后罢?
一走便是半月,楚伊清净得很,总是懒懒躺在榻上,偶尔会出门去寻记忆,即与人类以心愿交换记忆,但都以失败告终,并非是因为他们怕她,而是他们的心愿,如白日做梦般虚幻。
若她能使之,一夜之间成为人界首富,她何苦为了两千两黄金而愁?
若她能使之,一夜之间篡位为王,那么她何故不直接立国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