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祈已经在校门口站了三个小时了。她翘首望向裴归卿常走的那条路,盼望着能再从那里看见裴家的黑色宝马车。
裴归卿家里是豪门,一直都很张扬,只有裴归卿向来低调,上下学只让司机开一辆黑色宝马。
校门往西的那条街,是裴归卿上下学的必经之路。每天早上张祈都会在这里站着,笑着向刚从车上下来的裴归卿挥手。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间映射下来,张祈整个人都好似镀上了一层金光,见到裴归卿时欢快的样子好似一只见了主人就疯狂摇尾乞爱的小金毛。
裴归卿笑笑,拎起书包大跨步向张祈走去,手上提着一袋包子。
“喏,你的。”
张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接过包子就咯咯地笑。
“归卿,谢谢你啊。”
只是刹那,便如冬日暖阳,浇灌了所有寒冷。
回忆如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上大脑。
站得时间久了,张祈的眼睛有些干涩。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十点三十了,裴归卿还是没有音信。
裴归卿向来都是全勤,从来不会不请假就不来上学。而这次,他整整失踪了三天。豪门的头条上都快炸了,纷纷猜测这位裴家的大少爷会去哪里。
十一点时,张祈的手机响了。她满怀期待地拿出手机,以为是裴归卿有消息了。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却是“孙建新”三个字。
孙建新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张祈却总是巴不得没有这个妈。
孙建新是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的脑子里早就根深蒂固了。自打张祈有记忆开始,孙建新就没给她吃过一顿饱饭。倒是她弟弟,顿顿是肉。对她弟弟的偏爱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劝诫说:
“大婶,阿祈也是你的娃子啊,你再不喜欢闺女,也至少让人家吃饱饭啊,你看看这孩子瘦的。”
每听到这话,孙建新总会满脸唾弃,望着那人:
“我说你这人啊,就是嫉妒我们家,你没有儿子,你不懂。闺女有什么用,以后不都是要嫁人的!还是儿子好,儿子……”
一句句话,似针一般,扎在张祈的心上。她站在一旁,扯着衣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一句句乞求的话被生生打碎咽回肚子里。
张祈望着一直在响手机,顿感内心烦躁,犹豫了片刻,挂掉了电话。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张祈会挂电话,顿了几秒之后,才又催命一般地响起来。张祈无可奈何地接起,顿时恶毒的咒骂充斥了她的整个耳朵。
“你个小贱蹄子,你去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来,在外面又和哪个男的鬼混!你弟弟不会做作业,你个当姐姐的不会早点回家教教他吗?你说说你,我当初生你……”
“妈。”张祈打断了孙建新的话,“裴归卿失踪了。”
电话那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过了晌久才又骂起来:
“你不会去找吗?裴家大少爷要是没了,谁给咱家钱,你弟弟要怎么上学!听见没小贱蹄子,快去找啊,找到了就给人大少爷安安全全地送回去,找不到,你弟弟上不了学,你也别回来了!”
张祈只觉得头疼欲裂,匆匆挂了电话,蹲在路边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夏天的夜并不冷,只是这一刻,张祈只觉得心冷。
蹲了许久,张祈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轻轻摇晃她。她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眼前的黑影。眼前模糊一片,唯有耳畔的声音仍然清晰。
“姐,跟我回家。”
是张年。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只有这个唯一懂事的弟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张祈将手伸出去,想借着张年的手站起来。可突然眼前一黑,向前跌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呼之欲出的却是白色天花板和消毒水味。张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上还在睡的张年。张祈一醒,张年立马就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问道:
“姐,你感觉怎么样了,要喝水吗?”
这么一说,张祈也确实感到渴了。她点点头,就见张年迅速起身去接水。
“姐,你昨天晕在路边了。我问医生了,医生说是因为你吃的不好,最近又有什么心病,”说到这里,张年接水的手顿了顿,“是因为裴归卿吗?”
张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霎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张年把接好的水递到张祈手上后,又在床边坐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姐,会找到的,人会没事的。”
张年知道张祈喜欢裴归卿,这一句话对于张祈来说无疑是鼓舞,是安慰。但其实连张年自己心里都有些打怵:豪门的恩恩怨怨,失踪了三天,人指不定都死了。但他没敢说,只是起身,强扯出一个笑容。
“姐,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这等等我。”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