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顾延眼神紧盯着门外的青衣少年。
顾延手紧握到发白,几乎是一瞬间,原本一脸冷清的少年但其跪地,双手供在身前,颤抖着声:“臣拜见殿下。”
顾延本是前朝右相之子,右相一身文人风骨,永远腰背挺直,谏忠言,不惧君怒,顾延从小耳濡目染,养就了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国破家亡,温润如玉的公子拿起长剑,只想重新家国立起战旗。
他知道小皇子还活着,也知道他为夏朝守边疆,他怨吗?当然怨。他不知道为什么江之行会认贼做父,不顾家仇。
如今见到他的第一眼,却只觉得庆幸。
庆幸他还活着,庆幸前朝还没有被彻底覆灭。
江之行在顾延跪下去的刹那扶住了他的手臂:“你不用跪我,此刻算我有求与你。”
江之行跟着顾延进了屋子。
他站在玄关处,道:“怎么认出我的?”
顾延倒茶的手一顿,眉睫动了动,笑:“开始没认出来,你站门外的时候认出来了,总归没人会对我的腰牌感兴趣。”
顾延腰间那块牌,是前朝皇帝暗官的特定腰牌,持此腰牌者,奏折直呈君主,不需经过审核,而顾延的父亲恰恰是其中一个。
“殿下此刻来找我,是想好起兵了吗?”
顾延想复国,他需要一个统领的君主,这个君主要足够有威望,让人信服,最好还要善兵法,懂礼教。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江之行都是最适合的那个。
江之行没看他,却在回答他的问题:“起兵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
顾延笑声爽朗,却不粗劣:“总算是等到了。”
顾延绕过桌子,走到柜前,提了一壶酒,上好的桃花酿。
“殿下,今夜与臣不醉不归?”
顾延语气带着疑问,态度却又显得很坚决。
风光霁月的公子未曾爱过饮酒,亡了国的丞相之子以酒度日。
江之行放声大笑,两步并作三步,走到顾延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酒坛。
醉酒当歌,锦绣山河。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江之行这几年其实很少饮酒,先前做世子时,一向闲散,酒这种东西,自是必不可少,现如今能闲下来的时间少,自然而然也就不碰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未完全亮,他和顾延两个人就这么趴着桌子睡着了。
江之行揉了揉额头,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他起身,头还有些晕,缓了好一会儿才好,原本打算离开,走一半还是回来为顾延披了一层薄被。
今日便要离开江南,他想将这半日留给喻黎,此去一别,相间怕是要隔很长时间,他就再愚昧这么一回。
英雄难过美人关。
江之行还是无法允许自己这副样子见她,特地赶回家中洗漱一番,顺道收拾了需要给喻黎的东西。
喻黎知道江之行今日定然会来,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按理来说,他应该很忙才对。
“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你先坐下,用过早膳了吗?我让姒烟给你加一副碗筷。”喻黎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大概是为了赶路方便,他特地穿了一身黑。
江之行快步走到喻黎面前,捏了捏她的脸,笑:“来陪你,还没,好。”
是在回答她的话。
姒烟闻言早就退下,还特地将动作放慢,这个时候,江之行哪里真的顾得上那一顿早膳。
江之行逗着她,把手中的盒子推倒喻黎面前,又好像没事人一样。
“这是什么?”喻黎不解地抬头,江之行依旧带着笑意。
“这是我在江南的房产,先给你做定聘。”
“定聘?”
江之行抬了下右眉:“对,怕你跟别人跑了,先定下来。”
喻黎最受不了他一脸正经说瞎话的模样,他这人,哪有定聘这个说法的啊。
礼数虽不对,但喻黎心里却像是跟抹了蜜一样,这个男人啊,从开始到现在,都想要娶她。
“对了,这里面还有块令牌,要是遇到什么事,你拿着它,去玄铜商铺找掌柜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帮你解决。”
喻黎一人独自在江南,江之行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心的,更何况她如今的处境并不安全,不安排人,他怕是无法安心地走。
喻黎还是盯着他看,未发一言。
江之行顺势把人楼进怀里。
在所有的情话,所有行动中,他最爱把她抱进怀里,让他有一种他么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感觉。
“阿黎,你最多等我两年,我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入门。”
“好。”
从来不会犹豫的相信,注定了天长地久。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