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澜手握心脏剧烈地喘息着。
连续两次的肾上腺素飙升令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从左肩伤口不断流失的血液正逐渐带走他的意识。
而就在他要倒下的时候，莉莉冲过来扶住了他。
“快，快下去，地下室有药品！”
“等一下，得把他拖下去……”秦澜有气无力地说着，随后弯腰拽住了尸体上的一根触手，“走吧。”
……
通向地下室的长阶陡峭而黑暗。
几乎已经耗尽了体力的秦澜一边依靠着莉莉，一边用胳臂拄着右侧有些潮湿的土壁缓步向下。
他将神使的几根触手缠绕在身上并且打了个结，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去抓握那些滑腻的东西了。
脑中的眩晕感一直挥之不去，这让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感知，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条甬道中走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倒下的时候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他眼前出现了一扇带有锈迹的金属大门。
莉莉先是侧过身子将他顶在墙上防止他滑落在地，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造型十分奇特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小心，”她再次提醒道，“门后还有两级台阶。”
秦澜想要出声回应，但过于疲劳的肺部已经没法制造更多的气流来让他发出声音。
于是他只得微微点头，而后与她一道走了进去。
“滋滋~”
随着电流声滑过耳畔，他的眼前陡然明亮了起来。
举目四望。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很正规的外科手术室。
正对金属门的正对面是一道白布屏风，隐约可见其后有一些庞大的阴影；
左侧是一排蒙着白布的柜子，可以从两块布之间的缝隙中看到一些手术常用的器械；
中间是一张带有束带的调节床，它十分干净，甚至没有任何水渍，他只能从那些明显磨损的束带上看出这张床并不是新品；
最右侧则是一张长长的沙发，看起来像是专门用来休息的地方。
而在它的两侧各放置着一个通顶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莉莉扶着他坐到沙发上，随后迅速解开了那些绑在他身上的触手。
“坚持住，”她轻轻地撕开了粘在秦澜伤口处的布料，“我去给你拿点药来。”
秦澜没有回应。
他此时由于失血过几乎已经失去的了意识。
恍惚间，他感到肩膀上的伤口正在发热，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睁眼查看。
过了一会儿。
秦澜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的恢复，已经濒临涣散的意识也重新凝聚起来。
与此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从伤口的位置向四肢百骸扩散，令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秦澜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莉莉正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
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莉莉的手上正散发着翠绿色的光芒。
这光芒十分明亮，将整间地下室照得通明。
几分钟后莉莉收回手掌，那道光芒也随之消失。
“你的伤已经好了，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他愣了一下，随后偏头看向自己的左肩，发现伤口竟然真的已经痊愈。
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秦澜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好奇地问道：“你这是……魔法？”
“巫术，”莉莉撇了撇嘴，“只有被神赐予的能力才能叫做‘魔法’或‘神术’——尽管它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秦澜笑了起来：“看来我以后得叫你女巫小姐了。”
莉莉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似乎对于超凡者存在不怎么惊讶，而且晚饭的时候你还专门问过我这些问题，虽然只是旁敲侧击——你也是某种超凡者？”
“超凡者？”秦澜怔了一下，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倒是也希望自己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但很可惜，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可没法独自杀掉一名神使，”莉莉的眼中充满着好奇，“另外你真的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我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秦澜迟疑了一下。
出于对未知世界的谨慎，他其实并不想在掌握足够的信息之前说出自己的信息。
但莉莉在一天之内连续救了他两次，而且还展露了自己女巫的身份。
如果说连她都不相信，那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很难有其他人值得信任了。
于是他看着莉莉那对清澈湛蓝的眸子，斟词酌句道：“我叫秦澜，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至于说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城市——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