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文武殿试结束,木剑声也正式当值。
成周羽林卫常日并不着铠甲,黑色的服制修身窄袖,暗红镶边。再拿腰带裹身一系,衬的木剑声身姿玉树临风,潇洒清绝。
黄莺塞了自己做的点心给他,说是头回当值辛苦,叫他别忘了吃饭。
木剑声笑着点头谢过,和她作别,客气又疏离。
黄莺看他背影走远,心道,这人这副倜傥模样,若是有张英俊些的面孔,哪怕稍带三分清秀,也是翩翩佳公子了,只可惜…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人无完人,大约长情如木剑声,若真到才貌双全的那天,也就不能如此深情可贵了。
黄莺这番心思,木剑声却是完全不知道了,他初次临值,就遇着了些许麻烦。
点卯完毕,轮值的羽林卫队过了紫阳桥,迎面走来几人,紫阳桥不算窄,偏偏就他一人被挡在桥中央。
对面一人道,“不管你是谁,快快让开,莫误了当值时辰。”这人着禁军监门卫服制,看腰带纹路,还应当是个校尉。
木剑声退一步,让到左侧去。
左侧又有人道,“嘿,看着点路,横着走惯了,倒不记得怎么走路么?”
木剑声心中一动,看了面前两人一眼,已然明白内由,也不想过多纠缠,索性退到桥下,示意他们先过。
那两人趾高气扬的看了木剑声一眼,从他面前踱步过去了。
木剑声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倒是明白,他在江湖无甚名气,武试也未参加,最后莫名与二甲武进士同封,自然要被人指点一阵。人之常情,无甚介怀。
与此相比,反倒是另一事他心有记挂。
首次进宫初来乍到,他与人换了队序,去了人人都不大乐意过去的偏僻北门处。
此处近和顺门,出和顺门北上,通达京郊军营处。因城北并不繁华,和顺门距离宫内秘牢也不甚远,因而此门内外向来肃寂,也凄冷。
木剑声来去徘徊,几圈轮过仍是无人途经,他放慢了步子,渐渐在墙根处盘坐下来。
余晖凄凄,宫内天色已经半暗,他坐了半晌,忽而一阵清风吹过,恍惚中仿佛有一些虚无的熟稔亲切的香气。
他僵冷指尖微动,轻声喃喃,“你你来了么?”
一声语毕,又有一阵风起,他抱起双腿,将头埋入双臂之间。
直坐到晚上散值,他才回到羽林卫队整休处,等了陈修一道回陈宅。
半途路经素玉斋,想了想,还是很想进去买只桂花酱鸭回去,于是一踏进门,却竟又碰上了今日在紫阳桥撞见的那两人。
他退出门,拉着陈修转身就走,陈修不明所以,一拉二拽解释间那桌人却已瞧见了他二人。
一张八仙桌,四人围坐,一边一人,三男一女,四人齐齐看向这里。
如木剑声所料,早上那两人正是今年三榜武进士,赵彬与孙世才。
赵彬虽出自小门小派,但孙世才却是崆峒派本宗弟子,今科又得二甲进士,在本派及江湖中都有些名望,受人敬重,偏偏又被人抬举惯了,心眼却小,是以他料定木剑声是走了门路无甚本事的肖小,颇入不了眼。
此刻他看木剑声与陈修一起,很是熟稔,更笃定心中所想,当下高声不屑道,“莫师兄,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吧,甭倒了胃口。”
而那对面被称作“莫师兄”的,木剑声曾见过,正是此科武状元,名满江湖的武当云阳剑莫少秦。
那莫少秦确如江湖传言,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尤其眉宇中一股正气,更衬得他矫矫若雪山之松,端正挺拔。
此时,他并未接孙世才的话,倒是起身对木剑声道,“想必阁下就是一招制服柴天豹的木剑声了?久仰,”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若不嫌弃,坐下来饮杯酒水可好?”
一派侠义坦荡,不似作伪。
木剑声笑着摇摇头,还未答话,一旁赵彬又道,“莫兄,你大丈夫胸怀开阔,却不知小人戚戚之心,还是提防为好,不要又着了人家的道。”
莫少秦微一蹙眉,不赞同道,“木兄与我初次相遇,何来‘又‘之说,”然后他看向木剑声,“他们二人与我是旧识了,心中并无歹意,木兄莫要往心里去。”
木剑声本就不大在乎,这时也不拘于礼节,随意笑着摆摆手,“莫少侠客气了,我不在意,不在意。”
陈修在一旁听他们之间对话,此时方懂一二,当即对赵彬与孙世才二人甚为恼火,遂拉下脸来,“肖小小人剑声乃是陛下亲口赐封,你等如此出言不逊,是对圣上有所不满”
他是禁军金吾卫老将,级别又高出众人不止一截,先前二人料他该不会当面偏帮木剑声才敢言辞相激,现下被他一训,又背上个藐视圣言的罪名,心中一凛,立即站起身,连连分辨道歉。
木剑声在一旁笑眯眯看着。
莫少秦细细打量他。大约长相之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