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番变化,同衾共枕,已是理所当然。
谢玿泡在浴桶里,在热气氤氲中看着赵元冲着了黑色寝衣挽着袖子提桶添水,如痴醉一般。
赵元冲放下水桶,拿起水瓢,随后一股温热的水流顺着谢玿肩膀蜿蜒而下。
谢玿趴在桶边,手臂惦着脸颊,娇憨唤道,“元冲哥哥”
浇下的水流猛的偏了方向,泼了谢玿一头一脸。
谢玿,“”
赵元冲惊道,“什么?”
谢玿抹了把脸,“把怜音叫回来,你不合适干这活儿。”
赵元冲道,“她刚送水来的时候,神情已经不大好了,你若能吃得消盘问,受得了打量,我这就去喊她来。”说罢,放手便走。
谢玿扯住他衣袖,“算算了。”
赵元冲不语,试了试水温,已然有些凉了。谢玿任由他将自己从桶中捞起,也不管一时间水滴乱溅,就跳进了赵元冲被她扯松了衣襟的怀里。
两人一同卷进被子,赵元冲尚清醒,谢玿已经迷蒙了眼睛。
凝视着臂弯里紧密贴合的爱人,赵元冲悄声问,“阿玿,你刚说什么?”
谢玿含含糊糊问,“什么啊?”
“你刚叫我什么?”
谢玿沉入梦乡,已经糊涂了,“元冲哥哥啊夫君”
赵元冲心口乍喜狂跳,胡乱在她脸上亲吻。
谢玿被闹烦了,以为是蚊子,伸手在脸上挥了挥。
一巴掌柔柔在脸上略过,被赵元冲握住,贴近唇边,才肯闭眼睡下。
片刻后,又睁开,刮了刮她娇气挺翘的鼻尖,“爱妻,夫人。”
数个时辰后,再次苏醒的谢玿一摸身旁,空空如也,尚留余温。
她一惊坐起,便喊,“皇兄!”
不多时,门外脚步踏至,推门而入,面带灼色,“阿玿?”
谢玿举臂求得拥抱,牢牢揽着他。
赵元冲心软之余,微觉好笑,“怎么了?吓我一跳。”
谢玿好似很委屈,“梦到父夫君有危险。”
那个词夺去了赵元冲所有的注意力,忽略了其他。
他错开身,凝视着谢玿,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欢喜,“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词?”
谢玿面色微微发白,“没,不是,我说错了,不是父”
“不,是‘夫君’,我听到的话不能抵赖。”
谢玿一时语塞,又释然一笑,点了下头。
赵元冲瞧她似真有些惊吓之状,顿时收了得意,执手哄道,“没事,日有所忧夜有所梦罢了,等我们离了清屏,就安全了。”
听到那句“日有所忧夜有所梦”,谢玿仿佛又有些发怔,半晌才扯了扯嘴角,说,“是啊。”
此遭方过,谢玿心绪平缓,才注意到赵元冲一身穿戴齐整,显是已经准备好要出门的样子。她拉了拉他腰间锦缎,问,“要去哪里?”
赵元冲语塞。
谢玿杏眼斜飞,手中一紧,赵元冲没防着,险些跄踉。
“去短亭山?”
赵元冲于是,点头。
谢玿腮帮子鼓了又瘪,“居然没想带我去?!”
赵元冲默默无语。
谢玿动作迅捷,放开他,翻身下床。
赵元冲一把拽住她,“你别去。”
谢玿摇头。
赵元冲抿着唇。他唇缘微翘,此刻看起来就是略带为难嘟着唇撒娇的味道,其实他本人大概没有这个意思,“别去吧,你理应多休息会儿。”
谢玿瞧见他神情,忽感心脏被猛地提起又放下,只差捧起赵元冲的脸搓圆按扁,默道,皇兄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动作?
赵元冲以为她没听明白,又要再说,被谢玿猛地捂住嘴,推开。
“你别别这样看着我,再撒娇我也是要去的。”
她闭上眼,撇开头,不受蛊惑。
须臾间心生一念,又问,“你昨晚该不会是为了今天不让我去短亭山才”说罢,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精彩纷呈。
赵元冲居然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谢玿这回是真怒了,坐在床上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你你”她认真的很,眼眶都红了,“你始乱终弃,薄幸寡义,丧尽天良,你你气死我了!”
这都什么话赵元冲把其余或偷笑或瞠目的闲杂人都赶出去,然后手脚并用按住谢玿,“好好好,去去去,一起去行了吧?”
谢玿眼见的目的达到,已然平静了,顺势在赵元冲脸上偷香些许之后,卖乖道,“我身子软,连衣服也穿不上了。”
赵元冲忍住笑,其实乐见其所为,亲自接了怜音手中崭新的衣裙给她穿戴。
及至怜音给谢玿梳头时,辰良扒着门框往里看,边看边嘀咕,“作,真作,作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