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断然不可能为了孩子而伤害心爱之人的。可事到如今,哪有两全之法。再次失去记忆的她,到底会如何自处?
沈稚听从赵溆吩咐,行车前往明京城。沈稚终究还是回来了,只不过这次回来是用作某位大官府邸中的舞女身份的,目的是帮赵溆杀了祁逍。
若不是为了孩子。
沈稚哀叹一声,掀开车帘,竟不想路边又一顶马车匆忙而过,差点将自己的马车从路边顶出去。车夫骂骂咧咧执意要讨个说法,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把那粗鲁的马车夫扯下来,二人吵在一处,让沈稚不由得纳闷起来。
沈稚一怔:“怎么了。”
沈稚下车来,见那马车上探出个人头来,更加疑惑,又是走到车边连忙询问:“出什么事了,行事竟如此匆忙。”
那女子似乎有所顾虑,思考之下还是掀开车帘,一张姣好的面庞落入沈稚眼底。
那女子见着沈稚,忽而瞪大了眼睛,继而又恢复常态:“沈……呃,娘子面容似乎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稚不假思索地答道:“或许是曾见过,我也不记得了。”
女子赶忙问道:“娘子往何处去?”
沈稚莞尔一笑:“去往明京城,投奔亲家。”
女子眼底的惶恐和无助已经满满了溢出来,她无助的撇了撇嘴角,连原本兴悦的几分神色也暗淡了不少。女子连忙劝道:“娘子可莫要去京城了,如今京城新帝登基,大肆厮杀与丞相有染之人,我……”
“我们是被牵连的。我的夫君本就体弱多病,竟不想在逃亡路上,就此断送了性命,如今只剩我跟我小儿奔亡在路上了,不知去往何处,真是……”女子说着便开始用帕子抹泪,微红的眼眶淡淡地述说着往事,言语之间似乎满是遗憾。
沈稚安慰了女子些许时间,又给女子捎了一些金银细软,让他们好生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女子走后,沈稚波澜起伏的心一直未曾平息下来,她听到新帝祁逍大肆厮杀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点剧烈的疼痛感就开始作祟了。祁逍,这个名字像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珍宝,偶尔想想,到底是欢喜的。
沈稚端坐在马车的软铺上,她手足无措地捏紧了软榻的绣花吊穗子,摇摆的不只是穗子,还有自己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打断了沈稚的美梦。沈稚轻轻掀开车帘,见外头繁华至极,摊贩各自安好,不争不抢,心道女子所说略有不真,既是新帝大肆厮杀,百姓也该人心惶惶才对,必不可能会有如今之状况摆在沈稚面前。
可是,思来想去良久,沈稚觉得女子并没说谎。或许女子为宫中人,见惯了些不为人所知的场面,这才有了那些话说与自己听。
赵溆说,祁逍生性凉薄,不爱与人说话,虽有本事在身,却满是奸计,实在不必与其为伍,如此说来,想要杀了祁逍,实非易事。
——
官员张某府邸。
沈稚醒了,从自己的床榻上醒来的,上头盖着一床很是厚重的忍冬纹浅色被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呃啊……”沈稚揉了揉眼尾,自顾自穿鞋下榻,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点腥味,让身侧的丫鬟也有些为难。
沈稚撑开眼皮,从床上醒来正是晌午,冷风渐渐,吹动着她床榻边的薄纱,堂下凉亭刮起一阵凉风时而卷入厢房,叫她直接醒了个半数,浑身直发颤。
“这是什么气味,竟这么熏,闻着难受得紧。” 沈稚喃喃道。
丫鬟:“我家夫人向来爱吃羊肉,这腥味……自然是……”
沈稚浅浅笑了笑,“罢了。”猝而那刻,沈稚瞧见丫鬟的眼里忽而散失了光芒,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府里人人皆知,是张老爷找到了陛下形容的那位女子,预备在陛下生辰宴上献给陛下。而今好吃好喝的优待,只是为了日后的升官发财。情势如此,谁也不敢亏待了沈稚。
丫鬟斗胆开口:“娘子,阿峤是谁,是你的丈夫么。”
阿峤,是我的丈夫么?还是别的什么人呢。
沈稚:“我梦中一直呼喊着这个名字吗。”
丫鬟:“不错。”
丫鬟见她清醒才敢递上一碗热腾腾的菜叶清粥,“娘子,您午睡都睡了四个时辰了,可曾饿着?可要来些吃食?您爱吃什么样的粥,都和我说罢。
“你是张老爷派来的丫头罢,我不曾见过你。”沈稚看见这粥愣了一愣,继而迅速掀开被褥,轻声问道:“这粥又是什么时候端来的。”
丫鬟轻声说道,“娘子您本就体态轻盈,身子薄弱,若是不吃些东西,对身子不好。而今大夫人同刘姨娘生了嫌隙,刚踏进庭院大门不远处就晕了过去,我们这些做丫鬟的也是难熬。”
沈稚笑了笑,“我最是厌恶吃粥,拿下去罢。”
赵溆为了让她能够有几分贵家女的气质,每日除了练舞就是喝些药膳小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