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非同一般,夫人千万不要再说错话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族人。”
见医官退出马车却只身不语,沈稚此时的状态正如同一只快要渴死的鸟儿一般,孤立无援。
回想片刻,沈稚别无头绪,只看那红痣面庞轮廓熟悉得很,不知在什么地方看过,但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这一点沈稚可以肯定。
知道她是沈稚,又叫医官来照看她,可见他现在不想杀了自己,应该是相识之人亦或是留着自己有大用。
可是她又纳闷:既然不想杀了自己,为何又刺自己一箭?总不会是强迫让自己记住他吧?
不!绝对不是!
掀开门帘,独见赵扉骑马在上,侍卫在马车两侧。一副潇洒肆意的模样看着甚是孤寂,是一股全然不怕别人行刺自己的气势,比较于陆砚回是大为不同。
这不知道还以为是夫君带夫人回府,知道的是这自称是赵扉的人把沈稚劫了去。
“赵公子。”沈稚声道清润天成,不曾想赵扉居然回了头,沈稚还以为自己怎么叫他都不会回应的。
赵扉:“你既知道我的名,怎的不怕。”
赵扉转了马头,俯视着沈稚,眼神丝毫不曾有过躲闪,似乎有些问心无愧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哪里。”沈稚很是直白,没有拖沓,“还有,为何射我一箭,如今我断了一臂,这是你欠我的,日后我可要讨回来。”
赵扉轻描淡写,“酒泉。”
沈稚一惊,思绪全断。
沈稚重复道:“酒泉。”
酒泉?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他要去的是燕云十六州西境以南。
他大费周章做出这些事来,就是带着自己去酒泉?那么赵扉是为了什么呢?
沈稚很快推翻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觉得赵扉肯定是另有所求。
赵扉:“不瞒你,我要在酒泉起兵。”
沈稚怒道,“你要起兵?你的目的就是抓了我好拿捏住沈氏吗,你想用我做什么,我又是你的哪一颗棋子。”
赵扉:“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我这里,你怎么就认为你一定是有什么用处呢。”
话语刺耳,又尖酸刻薄。
“我……”沈稚顿了顿,凝眉哼道。
赵扉:“你还记得那个陆砚回么?”
“自然记得。”沈稚仰头笑了。
赵扉:“若你被俘虏的消息传出去,你觉得他陆砚回会来救你吗。”
沈稚顿了顿,跟陆砚回有什么关系?
沈稚道:“他若是为了国家社稷置我于不顾,这是大义。”
赵扉原是一愣,旋即释怀,不曾想她真的会这么大度。
他浅笑一声,表明自己听进了耳朵里。
“你笑什么?”沈稚皱眉,质问道。
“你这么相信他,你终有一天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你总是这么相信别人。”是时他又补一句,“可我不希望你用一片真心去贴他那么冷漠的墙。”
“你不希望我用真心?去贴那堵墙?你……”
“你……”沈稚疲倦的眉目波澜起伏,似同连绵起伏的群山万壑。沈稚本就郁闷,只这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悬着的心落入深沉的湖水之中。
寂静无声。
“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对了,祁逍派出来保护你的那些人我全杀了,丢在河滩边,任哪个虎豹才狼吃了。”
“我只有一句话。若是我说,只要留在我身边,日后我大业成,你可以做我唯一的皇后。”
“你到底是谁?你想让我陪着你烂在史书里?你忘了,你是反叛的逆贼,我可是有夫之妇!!我有夫君的,你这个……”沈稚倔强点头,额前发丝飘零无依,似她一般。
赵扉莞尔一笑,落的个好声,飞扬的薄纱顺着风,扬到沈稚身前。
赵扉笑了笑:“若是是个寡妇,那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白草纷然,寒风刺骨,是要入冬的前兆了。
“就是死,我也只要清白。”沈稚死死盯着赵扉。
沈稚自知再不能安稳的回到明京城,只得做个阶下囚的时候,心里便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又入冬了,来不及给白定峤置办新衣裳了。宽大的袍子,合脚的长靴,还有最是柔软的里衣,自己都不能添一些工角了,也不能再督工了。
想到此处,她突然有些后悔,没能将以前那件绣的不好的袍子送给他,日后若再想给他缝袍子,可不能再了。
“名分要得那么紧,有用吗。”赵扉哼道。
是啊,名分要那么紧有什么用。
沈稚捏紧衣角,琢磨着暗纹纹路的去向。
想都不用想,大战在即,谁会顾得了她,若是赵扉找个名头让自己在大齐彻底消失,天长日久,谁还会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