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来,宋练将帘子掀开,先下去,然后翩翩有礼地伸出手,扶着林意下来。
林意特别抗拒,这样显得特别奇怪,没想到这厮不讲武德,直接握住他的手,引着他下车。
他抱怨说:“我可以自己下来。”
对方充耳不闻。
然后拉着他进入府邸。
林意进去打量一下,登时觉得这人绝对不是个贪官,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的家里竟然朴素成这样。
府邸是朝廷拨下来的,所以很大。
但唯一的特色就是大了。
里面清一色的石质家具,简陋到极点,啥也没有,甚至连侍从也没有几个。
他问:“你平时不吃饭吗?”
这里的人会吃饭的啊。
宋练说:“我已辟谷。”
林意:“巧了,我没有,我不吃饭是要死人的。”
宋练笑了:“不会饿死你的。”
看来短时间内他出不去了,就泄气地问:“你打算关我多久?是不是还要研究什么?咱能不能快点,还有个孩子在等我。”
他这话出来,宋练脸上笑容慢慢凝固,然后缓缓消失,“你可真笨啊。”
林意:“……”
算了。
算了。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妄想着离开吗?
他在这里住下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凑过来研究他的身体构造,倒是可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点。
只是一开始,他曾被一群人围着,脑袋再次被打开,头顶上的人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说:“别怕。”
然后撬开了他的脑袋。
等到把那个锥状物体取出来时,林意脑子“嗡嗡”的,身体像是触电一样泛起酸麻感。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抽动,感觉十分奇妙,他不自觉地叫出一声,才惊觉自己已经满身冷汗。
有种遍体生寒任人摆布的感觉。
有点像待宰的猎物。
突然他感受到了极端的恐惧,不受控制地颤抖瑟缩起来。
等到一切结束后,又有人将他肩膀处已经长好的血肉重新捅开,然后将已经长在肉里的绳索铁锥取出来。
当异物取出的那一刻,他有一种轻松的错觉,好像一种即将自由的快感。
很快,他就重新晕睡过去。
等到醒来了,房内空无一人,他想到什么,将被子掀开,然后凑到窗边去看,刚把窗子打开,就有侍从冒出来:“林公子,可有事吩咐?”
林意被他吓了一跳,“我靠,你一直在这儿?”
侍从点头。
“是!”
林意指了指外面:“我要出去。”
侍从露出为难的表情。
林意:“……好吧。”
他就知道自由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他想到什么,“你们大人拿走我的东西可以还我了吗?”
侍从再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
林意:“……”
他摆摆手,叹了口气:“你走吧。”
又是安静的房间,林意坐回床上,他倒是想偷偷跑。
但不现实。
就算走了,他的东西还在宋练那儿,身上也有烙印,孩子还在丽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捂住脸,第一次觉得进退两难。
难啊,太难了。
做个好事怎么就这么难。
等到傍晚,宋练回来后,问了句:“那小子怎么样了?”
侍从汇报后。
她便理了理身上华丽的朝服,坐下来,“照顾好他。”
这时,侍从来报:“祈安殿下来了。”
宋练表情不变,“请她进来吧。”
还没等到侍从去请,梁信就先一步进来,她扫了周围一眼,端坐着的宋练正笑意吟吟地看她。
梁信走过去,坐下来,然后盯着宋练,声音幽深:“秦秋意在你这儿?”
宋练:“对。”
她十分从容,丝毫没有被兴师问罪的心虚的情绪。
梁信看着她,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往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问:“我说我的人怎么就没找到他,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宋练好整以暇地两手交叠,“我只是觉得很少会有这么天真的人,有些稀奇罢了,怎么,殿下也对他有些兴趣吗?”
梁信:“他不是你的玩意儿。”
宋练笑:“我没有把他当玩意儿。”
梁信站起来,深深地看她一眼:“好,希望你别后悔。”
她转身离开。
宋练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