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不说话了。
两个人相对沉默，小孩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孩感觉自己被抱住了，对方的胸膛很温暖，他下意识的就是恼羞成怒。
该死的，这个家伙一定在看他的笑话！
他猛地将对方推开，抹了把眼泪大骂：“你做什么啊？你有毛病？”
林意摇摇头，“抱歉，我冒犯到你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
又说了一声：“抱歉。”
小孩所有汹涌着要倾泻而出的怒火像是被关上闸口一样，完全止住，他张了张嘴，最后说：“对不起。”
他声音低低的，林意说：“如果你有什么难过的事，不妨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小孩眼泪又出来了，他用手去抹，才终于抬起头，正色问：“你成过亲吗？老实回答我。”
林意：“没有，怎么了吗？”
小孩又问：“你有没有被强迫过嫁一个女人？”
林意又说：“没有。”
小孩：“你根本不能理解我！”
林意想了想，“你是要成亲了吗？”
小孩眼眶红红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是还在不停吸气，肩膀一抖一抖的，“对，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女人。”
林意没有解决这事的经验，很显然，他根本没法帮忙。
他便问：“那个女人是谁啊？也许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呢？”
小孩：“我打听过，就一不学无术的霸王，仗着家里权势为非作歹，之前我娘欠过她们人情，所以才同意了这桩婚事。”
这确实帮不了什么。
只有同情了。
傍晚，家主的门被敲响了，李银华正在见客人，听到敲门声响了，先微笑着示意客人不必在意，又皱眉对门外说：“我不是说别来打扰我吗？”
客人：“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呢？”
门外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娘，是我。”
李银华又看了眼端坐的客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出去，过一会再来。”
客人站起来，微笑，“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扰了。”
门又被敲响了，李银华又沉声说：“出去，我现在有事。”
然后她飞快地站起来，走到即将要离开的客人旁边，十分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了……刚刚小人说的事，还望大人包涵……”
客人依旧不露声色，摆摆手，“事情该怎样就是怎样，我没那么多权力。”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将门打开，然后对门口的人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李银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冷得吓人，直直地盯着离开人的背影，一手攥紧旁边扶手，竟生生地将扶手捏碎。
“咔嚓！”
李素明被吓了一跳，刚哭过的脸又发白起来，他娘向来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会露出这样极度愤怒的表情。
他下意识就想跑。
他娘在后面喊了一声：“过来。”
没什么情绪。
他心觉自己做错了事，应该搞砸了母亲重要的工作，母亲在府里的权威让他害怕得不得了，僵硬地转过身。
李银华扫了他一眼，“找我做什么？”
李素明颤着嗓音问：“娘，我刚刚……”
李银华眉头拧起，“与你无关。”
本来就没得谈了，就算李素明不来，那人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李素明被他娘吓着了，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不知为什么，李银华表情却慢慢柔和下来，她站起身，走到小孩身前，低头注视对方，良久，才收回视线，“说吧，想说什么？”
她变得极有耐心。
李素明终于能说出口了，“娘，我不想嫁给那个女人，我打听过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母亲不容商量的声音：“不行，你必须嫁。”
李素明脱口而出：“为什么？”
很快他就害怕起来，他从来不敢这么跟母亲说话。
母亲果然皱起眉，“我自有考量，不会害你的。”
李素明不敢再说话了。
母亲在他心目中一向都是一座高大的雪山，不可攀越，冷淡疏离。
他能鼓起勇气跟她提出意见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母亲见他这样，叹了口气，“以后不要畏畏缩缩的，你这副样子……”
李素明不敢说话。
母亲让他出去，他便乖乖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在原地看了会儿紧闭的木门，他想起了那个母亲的客人。
是个文雅娴静的女人，温和有礼，为什么母亲心情如此沉重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