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城,
连日来,傅天华相继去了文、卢、钟,三位掌柜打理的钱庄、米铺酱园、绸缎庄巡视,又到孙、魏二人的码头看了货,其间的酒局,自然也免不了。
饶是傅天华在任国师时,已习惯应酬,却也架不住五人轮番的劝酒攻势。
这天,好容易应付完酒局的傅天华,带着醉意,疲惫的回到了傅家。
一进房门,他就想倒头睡,可刚躺下,默言就飞过来,停在枕头上叽喳:“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喝多了吧……大少爷,难受吧……”
傅天华不想理会,挥挥手后,翻了个身。
谁知,默言也跟着飞到枕头的另一边,接着叽喳:“大少爷,喝多的感觉不好受吧?大少爷,那五只老狐狸不好应付吧?啊!大少爷逞能!啊!失策失策……”
傅天华听着心烦不已,嚯的坐起身,吼道:“你有完没完!我是个人!哪轮到你这只扁毛畜生来教训!”说着,便要打默言。
不想,因为动气,加上起身太快,他只觉一股酒劲直冲喉头,当即撑着床沿呕吐起来。
默言遂嫌弃的用小翅膀挡住小脑袋叽喳:“咦,臭死了臭死了!叫你逞能,看,难受了吧!”
这时,只见楚青潋,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她看傅天华在呕吐,遂将醒酒汤往桌上一放,然后拿过茶水,走到床前,待其不再呕后,将茶水递给他漱口。
随后,她走去水盆架,取了汗巾浸湿后拧干,跟着,回到床边,将汗巾递给傅天华道:“天华,看你这么难受,醒酒汤怕不管用,要不,让大夫过来瞧瞧……”
傅天华接过汗巾,边擦着脸,边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几顿酒局,我还应付得来,我是被它给烦得……”说着,指了指在枕头上跳来跳去的默言。
楚青潋闻言,看了眼默言后,不觉失笑。
转而,她从袖中取出封书信,递给傅天华道:“对了,这是临安秦家派人送来的信……”
傅天华接过书信,随手往床头一放,淡然的道:“应该是干娘看我回来这么久了,又加上,快过年了,就来问候一下,不急,回头再看……”说着,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见此,楚青潋微蹙眉道:“重修六艺,都没见你这般累过,这还只是开始,待你正式接掌家业,将会更辛苦……”
但见傅天华,先是看似随意的向门外瞥了眼,然后,轻笑一声,不屑的道:“接掌家业?青潋姐,你真以为,我回来是为了接掌家业的吗?然也,我是回来败家的!”
楚青潋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笑言提醒:“天华,我看你真的是醉了,都开始说醉话了,这要是让老太君听到了,准要责备于你,遑论让那有心之人听去了,更是不妥啊……”
但听傅天华冷哼一声后,甩手拂开默言,然后仰面躺倒,双手作枕,垫着头,甩出句:“青潋姐,我累了,想睡。”
见此,楚青潋遂笑了笑,道了声:“那你好生休息。”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
待楚青潋走后不久,傅天华即重新坐了起来。
只见他,双眸深邃看着门口,心中暗道:“青潋姐,你别怪我防着你,实在是这个家,对我而言,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其实,他醉酒倒是不假,但方才所言,却是他故意说给外面偷听之人,及试探楚青潋的。
他正思忖着,忽见一黑衣蒙面人闪身进了房间。
待其摘了去面纱后,原来是楚九。
傅天华遂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张家兄妹,可有异动?”
但听楚九禀道:“回公子,张家兄妹并无什么异动,倒是那张绍祖新交了一个朋友……”
傅天华嗤笑道:“他能交到什么朋友?狐朋狗友而已……”
却听楚九接道:“公子,此人乃是阎世昭。”
傅天华闻言,眸中掠过一抹愠怒,道了句:“哼,阎世昭!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转而,他询问起了庞鑫的近况:“对了,老爹可好?”
楚九略皱眉回道:“入了冬,庞老爹的老寒腿发作,不过,请公子放心,已经安排大夫在诊治,庞老爹还让我带话给公子,让公子不要过多担心……”
傅天华听后,轻叹道:“老爹苦了大半辈子,希望他能多享几年福才好……”
楚九亦有同感,点点头后,从怀中取出一册账本,递与傅天华道:“请公子过目。”
傅天华接过账本,翻看了后,满意的笑道:“这么快就有如此收益,嗯,不错不错,楚九啊,辛苦你了,要你兼顾两头……”
楚九躬身道“公子言重了,替公子办事,乃小的之本分,亦在所不辞……只不过……”
傅天华看他欲言又止,便已知道他的意思,将账本递还给他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做偏门生意,有些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