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后,
只见官道上,左右两队侍从,护卫着五辆马车,缓缓前行。
为首的一辆马车里,坐着傅廷封和傅天华。
第二辆马车里,坐着陈显阳。
三个人,都是一身的素服,神情凝重。
第三辆马车里,坐着庞鑫。
而第四辆马车里,则坐着六位僧侣和一位道士,及两名小道童。
走在最后的马车上,则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
饷午时分,一行人到达了火龙穴。
那六位僧侣先行下了马车后,开始围绕着火龙穴念起了经。
而后,傅廷封、傅天华、陈显阳,也相继下了马车。
傅廷封在环顾了一遍四周,又看了看天葬的墓穴,不禁皱眉。
旋即,他以质疑的态度,问傅天华:“天华,虽然我不懂风水,但以前,曾跟随恩师接触过一些需要开棺验尸的案子,因此,也见过不少风水宝穴,像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真的合适当阴宅吗?还有,这种让先人经受日晒雨淋的天葬,你难道就不觉得欠妥吗?”
傅天华正怔怔的看着母亲的墓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他回了神后,对傅廷封述道:“当日,与赖家路过这里,我一时没能驾驭好马车,忙乱中,娘的骨灰从马车上掉落到此,赖布衣却测出这个是火龙穴,将先人葬于此,后世子孙可平步青云……”
陈显阳听后,插嘴道:“你是平步青云,当了国师,可你是替人做嫁衣,到头来,一梦黄梁而已,这算哪门子风水宝穴嘛!”
但听傅廷封责备道:“天华,你将婶婶葬于此的决定,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以你因他,造成如今的局面,以及,坊间关于他的流传,此人所做所言,能有多少可信度?就算你跟他相处多年,你也不应该事事都听他的吧?”
转而,他轻咳一声,意味深长的道:“当然,坊间所说的,也未必都是事实,其中也有捕风捉影,甚至,污秽不堪的……至于,你跟赖布衣之间的关系深浅,你对他的信任程度,那也就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啦……”
一旁的陈显阳,不知道是为什么,对傅廷封很是不顺眼,口气冲冲的问道:“傅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也信那些乌七八糟的说法?”
傅廷封未接他话头,而是催促起了傅天华:“天华,时辰不早,快些让人起骨灰吧……”说着,便示意侍从来帮忙。
却听傅天华道:“不用,我自己来……”说罢,即开始徒手刨挖起来。
陈显阳见状,忙替傅天华拿来了工具和骨灰盅。
傅廷封看着傅天华,一点点将骨灰捧入盅里,忽然叫停道:“天华,等等……”
跟着,他蹲下身,将手伸进盅里,摸了把骨灰来看后,又放了回去。
傅天华见此,遂问了句:“怎么了?”
傅廷封摇摇头道:“噢,没什么,之前下过雨,我怕婶婶的骨灰会受影响,就想看看,还好,没多大影响,你继续吧……”
他嘴里这么说着,站起身,走到一旁后,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少时,起了骨灰后,傅天华将骨灰盅放进了金丝楠木棺材里。
同时,那位道士,也带着两名小道童下马车。
但见那道士,走到放棺材的马车前,示意两名道童,分别手执法幡和纸钱,在前引路,自己则朗声高喊着:“傅门陈氏,归家啦!”
那六位僧侣,则继续念着经,跟在马车的左右。
傅天华和傅廷封、陈显阳,则徒步跟在马车后面。
随着阵阵的诵经声,以及一声声:“傅门陈氏,归家啦”的高喊,一行人缓缓前行远去。
……
临安,
皇宫,
御书房内,赵构正看着摆在龙案上的傅廷封告假折子。
前来奉茶的徐迪见状,笑问道:“皇上,您不是已经准了傅大人的折子吗?怎么还在看阅?”
赵构捋了一捋胡子道:“噢,朕只是有些奇怪,这傅廷封,怎么就跟傅天华扯上关系了呢?”
徐迪遂笑道:“诶,皇上,天底下的人和事,本来就十分的微妙莫测,有什么可奇怪的……” 赵构先是点头,道了句:“也是。”
转而,他询问徐迪:“对了,你可知这稽城傅家的情况?”
徐迪已然看出赵构的用意,遂回道:“奴才也是略知一二……听说,这稽城的傅家,历代经商,根基稳固,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也是富甲一方。如今,又多了傅大人这样为官的后辈,那更是多了份威望……啊,说到傅大人,年轻有为,官声也不错,听说,他那位夫人,也很贤惠能干……”
赵构听到此,撇了撇嘴后,说道:“傅家若真像你说的,财力雄厚,那得益的,不成了傅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