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纪元尘,在吴员外的引领下,穿园过廊后,进到了大宅深处的一所小院子。
院内栽满了翠竹,一座暖阁被包裹在其中,清幽中,透着些许阴霾。
只见一名端着食盘的小丫鬟,从暖阁走了出来。
吴员外见状,上前急问那丫鬟:“怎么,小姐没用早膳吗?”
丫鬟躬身回道:“回老爷,小姐说不舒服,没胃口吃……”
吴员外叹了口气后,问:“那小姐人呢?”
丫鬟扭头看向阁楼,回道:“小姐说要一个人待着……”
吴员外和纪元尘闻言,抬头看向阁楼。
只见阁楼的窗边,倚着位身穿浅黄色衣裳的女子。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单从她直挺的鼻梁,以及细密的睫毛,就知道定是位大美女。
只是气色不佳,身形也有些消瘦,又是临窗对风,更显得她羸弱,惹人怜惜。
但听吴员外心疼地提醒女儿:“蕴仪啊,不舒服就别吹风了,快回屋里,爹请了纪大夫来给你诊病……”
吴蕴仪闻言,低头向窗下看了一眼后,应道:“爹,女儿这就下来……”
就在吴蕴仪下楼之际,吴员外已将纪元尘请进了暖阁的小厅里。
此时,虽才入秋,厅里却已安置上了火盆。
盆中尚残留着未燃尽的木炭,散发着零星火光。
竹制卧椅旁的茶几上,点着一炉檀香。
淡淡的青烟和香味儿,在厅里悄无声息的弥漫着。
吴员外和纪元尘落座后,吴蕴仪款步而来。
她先是分别向纪元尘和父亲见了个礼,跟着从送茶的小丫鬟手上接过茶奉于二人。
但由于身体不适,单就做了见礼和奉茶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有些气促。
吴员外见状,赶紧示意丫鬟将女儿扶到卧椅上休息。
其间,纪元尘业已细观了吴蕴仪的气色。
只见他,微一皱眉后,从随身的医箱中取出个腕枕,准备给吴蕴仪把脉。
吴蕴仪略有些害羞,在迟疑了片刻后,方才慢慢将手放到腕枕上。
纪元尘见此,笑着解释道:“吴小姐不必紧张……悬丝诊脉只针对浅症,若要找出顽症所在,还是得靠叩脉。”说着,开始给吴蕴仪把脉。
当纪元尘的手指接触到吴蕴仪的手腕后,他惊奇地发现,吴蕴仪的肌肤竟然是冰冷透骨的。
虽说,女儿家的体质偏寒是常理,但还不至于寒到如此冰冷。
这让从医数十年的纪元尘,震惊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吴员外似看出纪元尘脸色有异,忙问:“纪大夫,小女的病怎样啊?”
纪元尘没回应吴员外,而是询问起了吴蕴仪:“吴小姐,敢问你的体寒源自何时?”
只见吴蕴仪双眉微蹙,略显吞吐地回道:“自六年前,坐船游湖,不慎落水后,就一直畏寒……”
这时,但听一旁的小丫鬟,心有余悸地插嘴道:“那次真是吓死人了!小姐差点就没命了,还好被一团水草给托住了……说来也是奇怪,那团水草……”
谁知,还未等她说完,就遭到吴员外的一声喝斥:“没规矩!还不退下!”
小丫鬟吓得赶紧闭嘴,倒退着出了小厅。
对于吴员外的这个举动,纪元尘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解后,继续给吴蕴仪把脉。
少时,纪元尘诊看完毕后,先给吴蕴仪开了副祛寒固本的药方,又教了套活血行气的小功法,以助药效。
此时,已是临近午时。纪元尘本打算告辞,吴员外却再三挽留。
纪元尘见盛情难却,便答应用了午膳再走。
二人刚离开暖阁,就见蚩童现身在窗口。
只见他,冲着吴蕴仪招手:“娘,来啊,来陪我玩啊……来嘛……来陪我玩嘛……”
但看受到招唤的吴蕴仪,双眼变得迷离,脸上则是洋溢着笑容,喊了声:宝儿”后,缓步向蚩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