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不知道贺知舟是什么时候来的。
当她发觉的时候,只看到他站在面前,巍然的身子,像尘封万年的冰山,丝丝的释放着沁人的寒意,环绕着她,和被她抱着的靳云霆。
隔着衣服渗透到皮肤上的血液,莫名烫手,安宜眨了眨粘了点血的眼睛:“哥哥你能帮帮我,帮我找个医生,好吗?”
她又喊了哥哥。
但她的眼神里,没有时隔多日再相见的期待,有的只有对另一个男人的紧张与担忧。
她,是真的很关心那个叫做靳云霆的男人。
贺知舟冷沉的眸光,缓缓扫视着,看安宜,也看被她半搂着的血人。
目光停留了好几秒,确认这血迹都是靳云霆,和安宜无关,贺知舟不着痕迹舒了口气,一口气还没落下又提起了气。
难以置信,宋薇薇说的竟然都是真的,他竟真的高估了自己,安宜竟真在不知不觉中和别的男人关系匪浅,平生第一次,贺知舟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是答应安宜的要求,帮她叫医生吗?
还是很抱歉的告诉她,对不起来晚了一步,不该来晚这一步。
思绪百转千回,其实也就一瞬的时间,贺知舟表情也就凝滞了一瞬,周遭的空气因为他的沉默,俱都冷凝了下来。
所有理智尚存的人,全都满是感激的看贺知舟,无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的,眼神都没什么两样,除了感激也只有感激。
他们不傻,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这个被安宜叫哥哥的男人从天而降扭转战局,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会不会像靳云霆那个倒霉蛋一样,腹部中枪命悬一线。
前一刻还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人,这么快就满脸惨白的躺在血泊里,对他们这群学生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他们还是有点迷茫,下一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的。
半响的沉默,沈向远拖着不小心扭到了的脚,挣扎着出了声:“贺总您别误会,我们和安小姐,是意外在国外偶遇的,我们事先不知道对方的行程,也没有一起出国,要不是刚好在国外遇到了,而且还住的是上下楼,我们恐怕也不会坐在一起,为安小姐庆祝生日。”
贺知舟俊脸微移,深深的看沈向远。
这小子那么傻的,还没意识到,已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向远不知贺知舟的真实想法,只知从一开始,贺知舟就看不上他,发生这么多事,怕是会更误会他,光是想着,他心就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事实就是如此,我对安小姐是很欣赏,向来谨守本分,并未逾矩过,贺总。”
这么快就动摇了,也难怪会白做嫁衣啊。
贺知舟讥讽挑了下嘴角,目光转回安宜,居高临下的气势,宛若君临城下的君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忙把伤者扶起来。”
沈向远一怔,汪晴雪先反应过来,从藏身的位置跑过来,推了推安宜:“医生马上就过来了,别傻愣着了,快把靳先生扶到空旷的地方平躺着,把他的个人物品也帮着收拾好。”
安宜从几乎吓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遵循汪晴雪的提示照办。
办完后她终于腾出心思,抬眸凝望站在那里不动,宛若雕像的男人。
带着血色的灯光,将他本就衿贵清冷的身姿衬得长身玉立,即便面寒心寒,亦如神邸。
安宜汗水血污相交的小脸,心虚的皱起:“谢谢哥哥。”
救护车来得很快。
除了腹部中枪的靳云霆,脚踝扭伤的沈向远,还有两个不同程度受伤的同学,一起被送到医院。
与救护车差不多时间到医院的,除了死里逃生的安宜一群人,还有另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宋薇薇。
“小宜你没事吧?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怪我,怪我没早点把你带走,或者早点派人过来保护我。”
安宜僵直的眼从急救室大门收回,转而落到宋薇薇脸上。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忽然伸手扣住宋薇薇的手腕:“是不是你?”
她力道极大,宋薇薇被扣得低叫:“什么意思?什么是不是我?小宜我在担心你啊,从新闻上看到你居住的公寓出事,我立刻就从酒店赶过来了”
安宜扣她的手腕没动,无声的看她:“最好不要是你。”
宋薇薇总算反应过来,委屈解释:“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小宜,这里是a国,是国外,我第一次过来,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能因为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就这样龌蹉的想我。”
说到后面,她带了哭腔,但又很倔强的,不让眼泪掉出来:“我知道你遭遇这样的事,肯定会很害怕,你信不信我比你更害怕,毕竟要不是我,你不会跑到a国来,不会出事,不过幸好,就算出事了你也是有惊无险”
“宋薇薇!”安宜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警告:“我不觉得朋友替我受过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