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位黄衣刀客恭谨地站在一侧:“太子殿下,方才洪武街那里传来讯息,魏王进军顺畅,收复失地之期近矣。”
“嗯。”太子凉淡然应答。
“太子殿下是否心中有所忧虑?现如今我们势如破竹,又有九位道宗尊者坐镇指挥,殿下当可高枕无忧才是。”刀客大大咧咧地劝慰道。
太子凉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刀客退下。
而长生巷的尽头,残存的魔军仍在奋力拼杀。洛道散人、辽东老三与顺手千扬三位修真高手已奋勇向前,与一名身披月白色长袍的贵公子激战正酣。
对方手持一把云纹古剑,长发垂至腰际并精心编织成辫,赫然是出身名门山派的鸿楼少主鸿武陵!
太子凉望着鸿武陵孤身奋战的身影,不由得微微出神。不久前他还与鸿武陵共同坐在大海潮生阁的箭楼上共议天下大事,转眼间却在这生死较量之中兵戈相见。
“鸿公子若是疲倦了,不妨来此歇息片刻,饮一杯热茶,若是不喜茶水,也可品尝大理寺丞御郎大人珍藏的雕花酒樽。”太子凉朗声喊道。
鸿武陵听到这话,并未回应,只觉握剑之手微微颤抖,但他体内的山门绝世内力仍旧生生不息,在体内循环运转。尽管面临着三位江湖顶尖高手的围攻,他依然坚韧不屈,毫不逊色地展现出超凡的实力与风采。
果真是人杰之中的一枝独秀,若今日能留尔性命为我所用,二十年之后必可比拟十大仙门的尊者巨擘。然而遗憾的是,今ri我要收复自家祖传的灵山陵阳,你虽出身于北戎州,现今却背叛封国,沦为外敌爪牙,即便我心中赏识,此刻也只能忍痛割舍。
话毕,洛道真人剑招更显雄浑霸烈,空荡一侧的衣袖亦随风飘舞。鸿武陵抵挡不住,连遭两记重剑,左肩胛骨破裂,狼狈后撤三十步之遥!
“嚓——”手中云纹古剑深深刺入青砖,他颓然跪坐,身旁黑甲卫士满脸坚毅,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将其护在身后。鸿武陵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凝视着远处冷漠无波的华盖,银牙紧咬。
“我不明你为何助纣为虐支持西梁城,今日穆念花已然败势尽显,鸿楼少主,就此别过,恕不远送。”言毕,taizi凉不再看向他,只是轻轻挥手,玩弄起腰间的碧玉佩饰。
鸿武陵抛却手中长剑,整个人垮坐于地,随手甩了甩云鬓发髻,自腰间抽出一件漆黑之物,随之仰天大笑,眼中泪水横流,望着熊熊战火中的断壁残垣。
“我是鸿楼的叛徒,也是北戎国的罪人。我对不起陵阳,对不起北戎州,乃至对不起我的宗门与天下众生!然而我绝不后悔,因为我对得起深爱的那位姑娘!与taizi今生无缘共事,也希望taizi能够宽恕我今日之举。”
话落,他手中的黑色物体径直抛掷地面,微微颤动后归于沉寂。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奇异的磁铁矿石。
此举看似随性至极,仿佛无意之举。天空依旧狂风暴雪肆虐,地面依旧杀伐不断,一切看似依然遵循着既定的命运轨迹,直到磁石落地的瞬间,一切才发生了剧变!
长生巷与洪武街之间,两枚磁石落地,异象顿生!
“妖孽,使的是邪法魔功!”
“究竟发生何事,竟似中了邪一般!”
长生巷内一片哀嚎惨叫之声,洪武街上则充斥着诡异之状。磁石落地的同时,来自陵阳山宫殿的禁军们齐齐匍匐在地,手中兵刃皆自行脱离,刀剑尽数插入地面,仅余刀柄露在外面。长生巷内的武林豪杰们也同样纷纷弃械投降,各类兵器如同扎根般深深扎入土壤。
镶有银牙的刀疤大汉面朝大地,口中含满了雪泥,甚至还咬住了一条翻土冻僵的蚯蚓;佩戴指虎的绿林镖客,双拳深深地砸入冻土冰雪之中,坚硬的土地与冰雪如同锐利的寒刀切割着他们每一寸肌肤,骨骼裸露,深入地下一尺有余,只剩两只肩膀和血肉模糊的破碎肢体,以及一颗痛苦扭动的恐怖头颅。
披甲执锐的高大侠士被迫屈膝伏地,盔甲连同皮肉一同深深嵌入雪地中,突如其来的诡异高压使得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经脉破裂,污血狂涌如潮汐,七窍出血,眼球凸出,面目狰狞,最终在愤怒不甘的嘶吼声中,纷纷爆裂身亡!
无论是邺王府的玄甲禁卫还是太子凉率领的江湖豪杰,皆显现出这股奇异的压制之力,纷纷脱下护甲,如同被万钧重压,连翻身都无法做到。而那黑衣死侍军团则完好无损,因为他们早已放下手中兵刃,归元宗弟子并非依靠铁器修炼,故此力量对他们毫无影响;他们身穿的灵力软甲更是抵御住了这股诡异力量的侵袭,丝毫未损。
洛道闲云三侠同样无力地趴在地上,其中辽东老三离那块漆黑磁石最近,他深知眼前的所有离奇景象都与此物息息相关,然而自身却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无可奈何。
太孑凉口中虽强作镇定,内心实则已是慌乱不已,虽然他并未披挂甲胄,但此刻己方仅剩下他一人尚能站立。无需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