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罗青红的话语虽然没有过多的强硬,毕竟他在西梁时期与墨旋并无恩怨纠葛,如今各自效忠于不同的宗门,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私人仇恨。
“道友此言差矣,你并不清楚是否能够斩杀我,更不知是否敢于对我下手,这两个问题你尚未找到答案,便径直持兵相见,此举岂非过于草率?”
说话之人乃是邺王,他悠然自得地仰卧在仙木雕花椅上,面对楼上犹如银河般的修士卫队,脸上流露出一丝从容而又邪肆的笑容。
这笑意令墨旋心中颇为不悦。他知道赵胤的大军仍在濮东郡驻扎,如今这位黑衣道长手中虽无重兵,却依旧嚣张无比,不由得让他暗自揣测起来。
“莫非你已经收纳了贺华黎原先统辖的禁卫军?但是仅凭那些只知饱食终日的禁卫,绝不可能抵挡得住我穆氏家族那些生死相搏的死士。倘若我猜测没错的话,北城门处阻挡我方进攻的力量,正是由你所操控吧?”
对此,邺王并未给出回应,只是静静地饮食,并未搭理墨旋。后者也不再多言,挥手示意离开大厅。
“文郎,解决他们,封闭楼门,以逸待劳!”
藏海楼那厚重大门徐徐阖闭,屋内众人皆默然不动,没有风声,也无人反抗。黑暗的大门吞没了死侍手中的锐利刀锋,也将阁楼栏杆上那一片片泛着寒光的铁质星斑尽数吞噬。文般若缓缓卸下背上的巨阙重剑,剑身撞击地面,瞬间震碎三块青石,激起八方裂纹。
一袭白衫的文般若,如同一位深藏修为的儒雅修士,尽管四周环绕着手心淌血的冷漠死侍,但他却如黑暗中独立绽放的白色莲花一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危险。
此乃大凶之花,目击者难逃厄运。
门关之后,楼内骤起狂风,箭矢齐发的刺耳嗡鸣、刀剑切割空气、斩落风中所带的醉人声响,以及桌椅板凳与酒杯瓷碗碰撞的清脆破裂声交织在一起,但却未听见半丝哀号或嘶喊。
这里并非普通的战场厮杀,亦非弥丘山上论剑比试的热血沸腾,穆家死侍自幼接受严格的训练,不允许他们在遭受攻击时出声痛呼,即使面临刀劈斧砍,也是咬牙忍耐。而不论是文般若、邺王,还是罗青红,都是江湖朝廷之中经历无数风雨的老练狠角色,因此在手下士兵均保持沉默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自贬身份而发出叫声。
于是,在藏海楼内的这场无声的杀戮艺术中,不论是伤敌还是被伤,都未能泄露丝毫波动,仿佛深邃海洋下的隐匿风暴,又似隐忍刺客悄然启动的内蕴光芒的利刃!
身穿黑袍的修真道士墨旋矗立在门外的灵街上,藏海楼内驻扎着五百名修为深厚的死侍弟子,任何单个修士在此挑战皆是凶多吉少。因而墨旋的信心犹如磐石般坚定,这源自于那些死侍眼中闪烁的嗜血狼光,源于他们背负的空荡荡的归元仙窑,更源于楼内文般若手中握着的那一柄左刃腕柄微损的巨阙仙剑。
街道上寂静无人,往来的修士与凡人都已纷纷避难他处。一阵强风吹过,留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几分凄凉。然而,这种压抑的平静并未持久多久——只过了盏茶时间,藏海楼的大门轰然炸裂!
楼内已是黑暗笼罩,原本整齐的桌椅板凳尽毁,化作一片凌乱狼藉。文般若仍旧站立在接近门口的位置,只是此刻他双手持剑,鲜血自虎口沿着剑柄流淌,注入剑锋的血槽之中,虽血流如注,但这把巨阙仙剑依然保持着与主人一样优雅的姿态。
“让文师兄独自抵挡邺王与青红前辈的压力,的确辛苦了。”墨旋淡笑着,然而笑意尚未达至巅峰即刻消散。
眼前的文般若向他挤出一丝惨笑:“似乎...似乎出现了变故。”
话音刚落,文般若身形一晃,颓然倒地,甚至未能跨出门槛便昏迷不省人事。墨旋挥手一摆,两侧死侍立刻聚拢将他护住,刀盾交错,防护得滴水不漏。墨旋并非愚笨之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态已然发生变化,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楼内的众多高手以及那位武艺超群的江湖豪杰竟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挫败!
他虽不敢踏入藏海楼半步,但这并不代表楼内的敌人不会主动出击。
只见邺王手握一方天画戟,罗青红紧提她的乌黑硬弓,唯独顾南亭两手空空,但其拳头上的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足以揭示诸多隐秘。借着淡淡的日光,墨旋瞥见三人身后骇人的景象。他不由得冷汗直流,内心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原来那些如山峦般的尸体正是穆念花悉心培养的死侍弟子,他们横七竖八地堆积如山丘,而在山丘之上赫然显露出九处光斑,显然是楼顶遭到了何人何物猛烈轰击,破开了九个水缸粗细的巨大洞口!
“你们...难道是事先安排了援军暗伏于楼内?”墨旋瞬间洞察了关键所在,显然眼前三位中有某人在暗中设下了致命陷阱。虽然他对文般若和死侍的实力抱有足够的信心,但他未曾料想到这些后招会导致如此一边倒且无可挽回的局面!
“墨旋道友,你觉得我接下来是要擒拿你,还是擒拿你,抑或是擒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