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纪经年才松开伏衍让他跟吴轻舟和王甫之一一见礼。伏衍虽为皇子,但此二人却是纪经年的至交好友,是他的长辈;他给两人见礼自然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二人见伏衍毫不自持身份,对伏衍的好感更添了一些。纪经年跟伏衍寒暄了一阵,不禁为伏衍这一路的经历唏嘘。当然,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有些惊险的时刻自是被伏衍略过。此时的纪经年看着眼前的伏衍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百里无情待了没多久便独自回到百晓阁,吴轻舟跟王甫之二人也是不在这里打扰这祖孙二人,各自回到纪经年给他们安排好的客房。祖孙二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深夜才去休息。
翌日清晨,伏衍吃过早饭,便跟着纪经年、吴轻舟还有王甫之三人来到书房。四人各自落座,纪经年笑道:“衍儿,你昨日在苍梧阁所作之诗可谓妙觉,深得我心;自古便言‘天家无亲’,但是外公从你的诗里能看出来,你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让我十分欣慰。我这两位老友对你的诗也极为称道,对你十分感兴趣;那时我们还在猜测,你到底是谁家的娃娃如此优秀,没想到居然是我的外孙。回头倒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申不易那老东西,教导的不错。”言罢看向吴轻舟二人,一脸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王甫之见状则是有些吃味儿道:“你这老家伙就是命好!人家娃娃优秀跟你有啥关系,又不是你教的。”纪经年闻言也不生气,就只回了一句:“这是我外孙!”王甫之闻言无奈一笑,他跟这两个老家伙打嘴仗就没赢过。
吴轻舟则是转移话题道:“小殿下,昨日你走后我们三人到苍梧阁鉴赏了一番你的诗作,即便比之当代名家亦是不遑多让;只是这字却是让我等十分不解,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伏衍闻言赶忙道:“吴老,您是长辈,叫我衍儿或者元一便好。”三老闻言皆是点点头。而后伏衍接着道:“但不知我的字有什么问题,为何会让前辈如此困惑?”
王甫之见状开口道:“从你的字能看出来,应该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各大书法名家的神韵皆有所见,但却又显得过于驳杂,没有任何规矩,毫无法度可言。如此怎能有所成就,如何登临书法绝颠,岂不凭白浪费你的天赋?”
伏衍闻言正色道:“谢王老指点!晚辈能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看待书法可能与王老有所不同。您既然看过我的诗作,那便应该也看得出,那字是与诗意相符的,至少在我能力范围内是这样去做的。人们常说‘字如其人’,或秀美、或端庄、或险绝各不相同。可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字呢?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心境下,想表达的东西不同,写出来的字本应不同。若是为了遵循法度,难免会有所束缚,不能将最想表达的东西展现完全;那这法度又有什么意义呢?晚辈习字纳百家之法从来不是为了登临什么书法绝颠,而是为了借百家之神韵为我所用罢了。”
王甫之闻言不解道:“不遵其法如何又能得其神呢?”伏衍思索片刻,而后解释道:“我觉得这习字跟我武当的太极之法有相似之处。修炼前辈留下的招式是为了更好的体悟其中蕴含之道,待到融会贯通之后,得其真意,再去使用这太极拳法、剑法又何必在意自己施展的招式是否与书籍上留下来的一致呢?”王甫之闻言,疑惑道:“文武殊途,终究有所不同;面对对手自然要随机应变,为求战胜对方自然不可拘泥一招一式。可书法一途确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所好,风格不同水平相近的两人如何分得出胜负。”
伏衍闻言笑道:“王老所言甚是,若是以人为对手自是不好分出高下;可若是以所有阻碍您本心的杂念为对手呢?执笔为剑斩断一切束缚和杂念,完成自己想要的作品,岂不也是战胜对手。”王甫之似有所思,并未作声。
纪经年却是不解,忙道:“衍儿,可若是毫无法度可依,如何将自己在书法一道的理念传承下去;就好比三丰真人留下的太极拳法,若无招式后人如何去学习体悟他之道法?”伏衍见状接着道:“外公所言甚是。不过于我而言书法只是我表达自己的工具;我习练书法不为传承,不为他人认可,为的是自己满意;只求所写之字能够符合自己当时的心境,符合我所想表达的内容。如我这样自是无法感悟书法之道的真谛,也成不了什么大家。”
纪经年跟吴轻舟闻言终于是明白了伏衍的意思,不禁摇头苦笑。他们之前一直是以追求书法之道真谛为目标看待伏衍的行为,而人家不过是单纯的自己喜欢这样罢了。
“哈哈!通了,这下通了!来日若能有所进益,还要感谢小友今日之言!”王甫之眸露精光,朗声笑道。伏衍三人错愕地看向王甫之,不知所云。吴轻舟眉头微皱,担忧道:“刚刚小友的话你没听清楚么?他尚且自知,以他的做法,无法在书法之道有所成就;你这老家伙可别走火入魔了,凭白误了这几十年的修行!”纪经年也是有些担忧地看向王甫之,若是因为自己外孙的话误了自己的老友,他还有何颜面与之相见。王甫之见状却是摆摆手,笑道:“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必担心,我自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