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桂花迷迷瞪瞪点头,听起来,很明白。
冷燕秋长舒一口气,木栅栏们都牢稳了。
“那就走吧,身份证户口本都在他家放着?正好一块儿办手续。”冷燕秋忽然又想起,“咱还没吃饭呢,不做了,出去吃!”
进展太快,迷瞪的丁桂花先想到要省钱:“在家做,我做!秋儿,要户口本干什么?”
冷燕秋:“我也不太清楚,大约办离婚证得拿着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结婚证吧?嗯嗯我网上查一查。”
丁桂花的手,再次拉扯冷燕秋:“别查了,我带着身份证哩,户口本……我忘了,离婚的时候扒户口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丁桂花忽然定格,杏核眼大睁,嘴巴半张,跟忽然回过味儿来一样:“我,我们,没扯结婚证啊?”
稀里糊涂跟人出去打工,稀里糊涂挣钱给人家,稀里糊涂八年,抗战都成功了!
哦,也不算糊涂到家,出去打工之前还办了桌酒席。
冷燕秋弯身薅出一根木栅栏,平移身躯在菜畦与花田之间来回扭动。
松软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字:“服。”
服气了。
需不需要去认真做个“DNA”啊?
貌似,从前的冷燕秋也是这种清奇的脑回路。
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黑历史,冷燕秋直起腰来,把手里的木头块投向木栅栏行列。
“以后,你都听我的,这个家分你一半儿。要是心里还不踏实,我去找村里更换一下房产名儿,添上你的。”
“我踏实,踏实。”
谈话正式结束,当家的地位确定。
原本惶惶然的丁桂花竟然就找到主心骨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别让她拿主意,别让她冲在前头,有人发指令只需照做,真好啊!
可是手机骤然高唱起来,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老周”两个字闪着蓝光,她抬眼看着闺女,盼望着得到一声令下,就把这烫手山芋丢下。
冷燕秋拿过了手机,滑动,接听。
“丁桂花你个废头呆哪儿呢……”
冷燕秋挂断了电话,直接往大棚门口走。
丁桂花:……
此刻,大敞着的院门口,真棒恶犬正与一辆电动车一个男人对峙。
男人手里还抓着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老周。
老周个头应该跟丁桂花差不多,其它的细节看不出来,因为电动车前有车挡,厚厚的花被子似的,从脚脖子遮到了脖颈处。
脖颈处又配备一顶硕大的头盔,蓝色顶黑棉领,眼罩掀上去了,一双眼睛掉坑里似的看不清。
老周能看清冷燕秋,上下打量,又扭头看东看西,才出声问:“你是丁桂花她闺女?快把你家狗关起来!养狗不拴链子,咬到人你赔得起吗?”
越说火气越大起来,带着教训的意思,从热烘烘的棉暖把里伸出手来,指点江山:“丁桂花呢?叫她出来!一声不吭偷跑马刘村来了,真能耐了嘿……你耳朵聋了?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后爹!”
“滚!”冷燕秋只吐一字,保证清晰。
万万没想到啊!老周登时勃然大怒,他把手收回到棉暖把中,整个人带着电动车后退,再后退。
饶有兴致的真棒已经身躯后倾,脑袋压低,它以为接下来敌方就会冲锋。
孰料这老周,真的跟冷志强截然不同,人家在战略性后退之后,竟然支起了电动车的脚撑,把整个人从花棉被的遮挡中撤离,一手摘下大头盔,开始——
跳脚大喊:“丁桂花你给老子出来!就叫你去侍候小春做个月子,你敢偷跑到你闺女家来……”
这神操作,得感谢刚刚吃瓜群众被真棒训练过队形队列,才不至于又把大家伙招来。
心里再痒痒,秃噜皮的胳膊肘也受不住。
丁桂花真就跑出来了,她又不是真缺心眼儿,刚才也认了新领导,又自知不会挨打,老周是个好男人哩,真不打。
她冲到院门外,很有底气的,小声说:“老周你闹什么?丢不丢人?你走吧,我闺女说了,不让我去给你闺女侍候月子,咱俩没扯结婚证,我侍候不着,我不跟你过了!”
“咋没扯——丁桂花我可养了你八年,八年没动你一个手指头,你那时候说的就是只要不打你就能过一辈子——”
啧啧,冷燕秋抱着俩胳膊插刀:“她那时候脑子叫狗吃了。”
真棒:我没吃!
老周恨恨的指着冷燕秋,给丁桂花洗脑:“我听村里人说了,你闺女会讹人挣着钱了,你以为她现在留你就能给你养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她现在就是缺人侍候吃喝,等她翅膀硬了嫁人了,你去哪儿?跟着你闺女嫁人家去?呵呵笑话呵——”
最后那声冷呵明显音调不对,因为一股妖风把老周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