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燕秋的打算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能独立生活,我不想给的谁来也抢不走;我不想做的,谁劝也劝不动。就是会麻烦大家跟着费心费力。”
冷所长:这孩子狂气,是真的心有成算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马书记今天实在是被伤到了,跟着道起歉来:“小秋我原先还老是逼你去医院看你爸侍候你爸,你不去,叔还说你心狠,现在我知道了,对你爸那样的人,就不能给一丁点儿好脸儿,他不识好歹!”
书记媳妇也很羞愧:“小秋你别怨婶儿,婶儿之前还觉得你爸要带你去海市是为你好,婶儿不知道你学习成绩好,现在不念书就要毁一辈子了……”
冷燕秋摆手:“你们都很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
冷所长:“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儿随时打电话。我们走了。”
天儿确实晚了,小姑娘明天还得上学。
冷所长出了屋门,又带着两个民警和马书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把搭在院墙上的梯子贴墙根放倒,才真正告辞。
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村东头偏僻处,成年人确实觉得不放心,可家里人又是那个样子,更闹心。
“马书记在村里多关照一下小姑娘吧。”冷所长上车前还多嘱咐了一句。
“那是当然,小秋这孩子懂事儿,比她爹那个混账强。”
马书记想起冷志强还是一肚子愤慨,锁他车逼他给送到冷燕秋家门口那会儿,他都想报警了。
冷志强此刻也不好受,本来手上腿上有伤就应该好好休息,偏偏要闹腾这么长时间,费劲八叉挪到家后,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冷老太太先回的家,勉强熬上粥就躺炕上去了,浑身酸疼无力只想睡觉儿。
等那爷儿俩回来,老太太行尸走肉般下炕,跟老爷子一起把儿子扶上炕盖好被子端上饭,幸亏从医院里带回来的咸菜,跟粥搭配着算顿夜宵。
“阿嚏!”老太太没有食欲,打着喷嚏回到自己炕上,昏昏沉沉又睡不着,鼻子堵着喘不上气,需要左右来回的侧身。
冷老爷子成了家里最强壮的人,打着喷嚏不影响他“呼噜噜”喝下两大碗粥。
冷志强喝了半碗就吐了出来,炕沿儿一片狼藉,他再没劲儿闹腾,用枕巾抹一把脸,头向里闭了眼睛。
“我说,你出来拾掇,咱小儿吐了!”
冷老爷子站门口喊,他那屋安安静静的,灯也熄了。
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冷老爷子失神良久,终究没去折腾老太太起来,自己胡乱用那块儿子丢下的枕巾擦拭一通,忍着恶心把能丢的东西都丢到了屋门外。
他得跟儿子歇在一铺炕上,随时听候指令侍奉。
老太太太不中用,有什么办法呢?
儿媳妇还带着大孙子远在海市,有心召唤回来,估摸人家也不能同意,结婚都不肯回老家办仪式呢。
也没邀请老两口去海市。
冷家终于消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来拉菜的王哥就多穿了件薄棉袄,敞着拉链还蛮显精神的,他如今春风得意,买卖红火家里兴旺。
“小秋,天儿一冷下来,咱家这菜得提提价儿了,虽然别家的大棚菜样数多模样也水灵,可是赶不上咱家的有菜味儿。”
都进十二月了,城里到中旬就要送暖,露天地里的蔬菜早就过季,大棚菜的味道又不尽人意,冷燕秋这边出产的每一样蔬菜都供不应求,现在都落不着在店里摆售的机会,直接预定的客户就能给包圆儿。
搭建大棚的本钱不也得赶紧收回来吗?
“好,王哥办事儿我放心。”
冷燕秋在引领渣渣巡视大棚的角角落落,口中数落着哪儿可以落脚哪儿可以积肥,王哥自己摘菜,还笑了几回,这妹妹到底年龄小心性活泼,跟只鸡也能聊得热火朝天。
不过,王哥又想到,这应该也是冷燕秋自己艰难谋生没人作伴儿的原因,笑过又觉得心酸。
“小秋,你学习忙,还要每天种菜养鸡收拾大棚,要不要考虑一下,把网店的业务也暂时交给我?反正也就是每天看看订单发一次货的活儿,我捎带手儿就跟我家的一起做了,早上过来摘菜也一起摘。你放心,哥保证不贪你的钱,等你自己有空闲了可以随时接回去。”
这样才是真正帮到了冷燕秋的忙,昨天早上看到小姑娘熬了一宿儿疲惫的样儿王哥内心很受触动,回去跟媳妇说起来还鼻子酸了,两口子商量了一番能怎样伸出援手,帮冷燕秋分担一下生活的重担。
又念书又自己做饭再照管大棚种菜养鸡开店送货发货,成年人也做不到吧?
冷燕秋认真道谢:“那就要劳累您和嫂子了,网店的单子您也按过来摘菜的批发价跟我结账。”
她没多说感谢的话,但给王嫂子装了一托鸡蛋。
要不是跟临河超市那边合作的挺好,她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