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他似乎才明白，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就好像从未向别人介绍过自己的名字，
“苜蓿……我叫苜蓿！”
画面一瞬间破裂，最后留在他眼里的，是少女惊讶的画面，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可却没能成功。
……
苜蓿？他是苜蓿？
云念揉着脑袋从破庙中醒来，记忆的最后一瞬间还是那个小孩子鼓起勇气的双眼，
“咳咳！”
破庙里的灰实在是太大了，她咳嗽了几声，脚也不自觉地往前踢了一下，却触碰到一具躯体，
“什……什么？”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躺在破庙中央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身上穿着的衣饰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华贵，
“喂！你没事吧？”
她轻轻推了一下，那人还是没有动静，云念这才伸出食指，朝着他的鼻尖探去，
微弱的，几乎快要消失的呼吸，这证明着地上的这个男人还没有死，
“原来还活着……”
可是他的身上好烫，云念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都差一点跳起来，
“蒙着眼睛，他是个……瞎子吗？”
脸上也是被割开的伤口，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云念想要去找卫青珏，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浪费时间在一个快要死掉的人身上，她必须要赶紧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行，
可是，这人还没有死，也许还有救，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她会难受的，
破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神像都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变得暗淡起来，露出黑色的漆底，
“发热的人，要怎么办来着，似乎要用浸了凉水的丝帕……”
没有丝帕啊，
云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红色的嫁衣在破庙里格外显眼，虽然现在稍微变得有些灰扑扑的，
她用力撕扯了一块袖子的部分，左右张望了下，好在破庙的神像旁边有一口缸，就在碎掉的屋顶旁边，
大概是曾经还有些香火的时候，附近的人刻意搬过来承接雨水的吧，
缸里的水不算清澈，可也并不混浊，不过这时候，云念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她将布条放进了水中，红色的血迹从手上的伤口涌了出来，一缕缕的红色在水中微微晃荡，
“嘿！”
她用力拧了一下，掌心生疼，她没注意，等将打湿的帕子放到那瞎子的额头上的时候，才看到自己掌心深深的伤口，直直地横跨着，像是早就已经存在，
什么时候弄伤的，她好像不记得，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跪坐在人的旁边，双手合十，
“抱歉啦，我还有事，而且我也不会医术，你先自己坚持一下，如果我等下找到卫青珏，或者找到大夫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坠入更深更深的黑暗里，
原本发烧的人扯掉了眼上的布条，露出一双暗淡的，墨绿色的眼睛，他的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随着破庙的倒塌也跟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