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晓看着码头边那船身长将近十丈的漕船,多是些运粮船,每艘漕船的载米量将近两千石,船上竖立两根桅杆,好不威风。
想要将这些船只载满,需要大量的人手搬运货物,然而孙家吝啬,舍不得花费银钱请工人,便通过强雇民工的手段,逼迫要挟其签下契约书,以最低廉的工价让这些民工卖命干活,从早到晚,不得休息。
古代律法制度并不完善,这种肆意压榨人力的事官府也管不了,毕竟对方手握契书,完全有权利差遣这些民工干活。
姜晓晓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心头叹息一声,来她家干活的那几个婶子就常说她家这活计给的钱太多了,上哪儿都找不到这么轻松、还钱多的活计。
现在看来,她才深有体会,比起在码头扛运货物累死累活都赚不到几个钱的工人,她家的活计确实轻松太多了。
不过,孙家如此不善之举,终会遭到反噬,引来祸端。
不然,他一个商富之家为何要急着和即将走入仕途的学子攀关系。
虽然这个世界的古代没有过度的重农抑商,当朝皇帝甚至鼓励发展商业,但一个商人行着不义之财,定是要寻一个靠山护自身安全,不然这偌大的家业和泼天的财富迟早被人吞掉。
姜晓晓回忆了下原著小说的内容,书中也提及过一些孙员外的家事,他妻妾众多,但子嗣却甚少。
深宅大院的女人勾心斗角,很少有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大多还在胎腹之中便死于他人之手。
郑耀财的姐姐便深谙其道,她知道孩子这一条路行不通,便花钱托关系将自家弟弟送入有名的睢阳书院,让他攀上一两个在未来极有可能科举及第的官学生。
到那时,就算自己不能母凭子贵,也因为帮孙家拉拢了官僚靠山而受到孙员外的高看。
想到这儿,姜晓晓不觉扯了扯唇角,就是不知道这次郑耀财和段誉几个官学生撕破了脸,以后还能不能在睢阳书院攀上关系……
“……下次同江少爷见面,你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姜未遥遥看了眼不远处的睢阳书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好。”姜晓晓默默应了声。
清平县离玉河村挺远的,现在没了牛车坐,就在姜晓晓以为要凭着两条腿走回家时,姜未牵着她去了东街的马市。
东街的马市是进行马匹交易的地方,这一条街上不仅卖着各色各样的马匹,还卖着骡子和驴。
马市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热闹,这个年代,灾荒频发,许多人家连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闲钱买马。
姜晓晓观察了下,来马市买马的大多是一些外地路过的富商,大抵是自家从马匹长途跋涉累死了,或是跑不动了,而驿站又没有更换的马匹,才不得不来附近的县镇马市上买马。
而这些人买马,付的不是银钱,而是以金帛、名贵的丝绸、茶和盐来交易。
一匹马的价格大概在二十两至四十两之间,这些富商通常是以物易物购马,而不是直接拿出银钱来交易,这倒也说明了他们出门在外身上都不敢带太多银钱,怕引来匪徒抢劫,而且几十两的银钱重量也不小,带在身上也不方便。
姜晓晓跟着自家娘亲溜达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家。
那驵侩身后跟着五六匹骏马,个个都是身姿矫健的好马,见她们过来,便满脸堆笑地道:“小娘子,可是要买马?”
驵侩是这个时代进行马匹交易的中间商人,他们专门贩卖马匹,赚取丰厚的利益。
“我这些马都是从西北部运来的,吃的是大草原的丰美水草,瞧瞧这马腿上的肌肉,多结实,再瞧瞧这棕色的鬃毛,多光滑顺溜啊……”还未等姜未开口,驵侩便急不可耐地介绍起来。
最近马市的生意难做,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买马的客人,他得牢牢抓紧了这笔生意。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大胤北部区域人民历来以畜牧业为主,草原丰美,盛产良马。
姜未扫视着驵侩介绍的马匹,而后指着其中一匹四肢强健、肌腱尤其发达的马,问道:“这匹马多少钱?”
驵侩见姜未问的是银钱价格,深知她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以物易物,内心一喜,面上愈发热情地道:“小娘子,你挑中的这匹可是难得的上等好马,要三十五两银子!”
听到这个价格,姜晓晓不由皱了下眉。
这一路走来,她们也瞧见了不少卖马的驵侩,最近马市上生意不好做,马匹的价格多是二十两起步,顶天的也就三十两。
像这三十五两的高价,几乎是没有的。
这驵侩莫不是看她们母子是妇孺好忽悠,专门喊高价诓骗她们的钱吧?
见姜未犹豫,那驵侩又连忙道:“小娘子莫要嫌我这价格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匹马可是西北疆域那边专用的战马,我费了好多力气才运过来的,可不是一般普通的马匹能比的……”
话到最后,那驵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