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年后的第一场雨,小雨淅淅沥沥到灰暗的街头,乍有的春暖也被这场雨浇的湿透,人们早已裹紧了身上的小袄往家里跑。
街道的一角还有一抹微弱光芒,这是一排在街道最偏僻位置的小店,这一排都是卖吃的,天一冷就没什么生意,其他店铺早就关门了。
只有“小吃部”还亮着灯,“小吃部”的生意实在好,好到整个临河镇都知道这个店铺的存在。
店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专门负责掌厨,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女人,热情好客,专门负责收银,夫妻俩年前来到临河镇,在这开了家“小吃部”,他们很确信自己的生意能红火,红火到风靡整个小镇。
老板在后厨“啃哧啃哧”剁肉,那是明天招牌蛋炒饭的原料之一,他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将肉剁碎了,再放到锅里小火慢慢熬炖,炼出的油就是蛋炒饭的精华之处。
他这门手艺是自己钻研了二十年才悟出的。
老板娘在店里擦抹桌椅,老板娘虽胖但皮肤白嫩,里间传出的剁肉声太大,她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里油腻腻的抹布,嫩藕般的白臂拎着抹布在灯光下盈盈起舞。
老板娘朝里间说:“真是的,这年头,还有那么嚣张的人贩子。”
老板娘想起早晨两位年轻的警察来找她做笔录,说是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人报失踪,恐怕是又有人口拐卖了。
里间剁肉的声音没停,却有一段干脆的中年男人嗓音和着剁肉声传出来:“什么年代没有拐卖人口的?无非就是挖心挖肾去卖,剩下的一滩肉泥能干什么?”
老板娘“呵呵”笑,没说话。
老板娘手里干活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看着门口湿漉漉地地面说:“这地方要是事情不断,我们还是要搬。”
老板娘说完这话回头朝屋里看去,屋里没有回声,只有灯影打晃,一个黑影举着砍刀用力剁下去。
男人一刀扎在刀板上说:“生意太好了,这肉还不够一个星期的量。”
老板娘眼睛盯着门口,外头是一片漆黑,门口的灯打在地面的水洼里反射出亮光。
一恍惚,一双沾着血的脚从反光的水面上一跃消失,老板娘赶紧揉揉眼睛再定睛看过去,门口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屋外又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很小,带着风,老板娘感觉到有点冷,她赶紧走到门口带上门。
门要带上的时候,一只指甲发黄藏满污垢的手横在门缝中间,扒着门,老板娘心里嫌弃,拉门的手一撒开,一个满身泥巴,双脸通红的男人脸出现在门口。
“让……让我进来避避雨,嗝……外头雨太大了。”
“哪来的醉汉?我们关门了,赶紧走赶紧走。”
醉汉冲着老板娘咧开嘴,摇摇晃晃就要从门缝里挤进来,老板娘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驱赶醉汉。
老板从里间出来,老板左额头一块狰狞的刀疤穿过面中到右下巴处,他刚剁完肉,浑身一股肉腥味,他身形站在灯影里,更衬的脸上的刀疤凶狠。
醉汉身形一顿,好像真被老板的形象吓到了。
“进来吧,外面雨那么大,你看他身上肯定是走滑地跌倒弄脏的。”
老板面无表情的时候凶神恶煞,笑起来的时候那抹刀疤反而变成了笑纹,显得整个人和蔼可亲起来。
老板从容地走到门口,小心地将醉汉扶进屋子,也不顾一旁老板娘白眼翻得直起。
林清河今天特意早起,昨晚上下了一夜雨,外头地滑,有些地方洼,如果积了水也不好走,她得早点起来往学校去,这才能保证不迟到。
往学校去的路上不经过“小吃部”,奈何“小吃部”的名气在临河镇太大,林清河走学校的路上时不时听到有人说“小吃部”的八卦。
至于内容是什么,林清河没耐心关注,今天上学还是迟到了。
林清河这学期开始就选择文科,也意味着剩下的两年半时间她都要跟文科相伴,幸亏她记忆力够强。
到班级的时候,已经开始早读。
班主任侯老师就站在教室后头巡视各位同学,林清河尴尬的从后门快速跑到座位上,这学期开始都是独桌独坐,林清河也没同桌打掩护,这样一进屋太明显了。
林清河屁股刚沾到座椅,她余光就明显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她偷偷瞥眼看过去,侯老师就看着她。
林清河心中暗自懊恼,迟到了不会要被批评吧?
侯老师果然就朝她的桌子敲了两下,随后就出教室了。
林清河低着头抿嘴跟着侯老师的脚步走,她心里还在盘算该怎么解释。
教室里头是异口同声整齐划一的朗朗读书声,林清河偷偷瞟其他教室,发现其他班的前后门也都全部开着,读书声透过教室传到走廊上。
侯老师站在门口位置不动了,林清河暗自咬牙。
林清河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