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正月十五，天气格外好，宋庭芝的马车等在昀香斋门口许久，可昀香斋的大门依旧紧闭。
马车外司青拱手问道，“九爷，是否再派人去请辛爷？还是我去请。”
宋庭芝神色笃定，“她会出来的。”
“为何爷这么肯定？”
宋庭芝笑起来眼尾都有小细纹，修长手指挑开帘布，冬暖阳光立刻洒进马车内，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的心情格外好，可眼里却满是驱赶不去的灰暗，目光落在昀香斋的大门上又拉向远方，“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庄晓莹，她一定会跟我去的。”
谭辛正如宋庭芝所料从大门内走出，对着宋庭芝的马车盈盈施礼，“九爷久等。”
马车内并无动静。
谭辛又说道，“九爷特意前来带我去见故人最后一面，谭辛感激不尽。”
马车内传来一声叹息，“你我不必这么客套，上车吧。”
马车一路驶向东宫。
宋庭芝率先打破平静，问道，“听说那日四哥为了你和父王吵了起来。”
“九爷消息灵通。”
“听说父王有意将你许配给我？”
“九爷说笑了，九爷乃皇子，我又岂能配得上？”
宋庭芝冷笑，“谭辛，你在埋汰我。”
“九爷多虑了，我可没这个胆子敢埋汰您。”
“你宁可没名没分地跟着四哥，也不愿做我的正妃，这不是埋汰我是什么？”
“我并没有此意。”
宋庭芝薄唇抿紧不再说话，谭辛用力一咬下嘴唇，手指搅在一起，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其实九爷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九爷。”
“哦？找我何事？”
谭辛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宋庭芝低眉冷漠地看她一眼，像是等着她开口。
“庭芝，我想见南枝。”
宋庭芝刚想开口，谭辛抢了一步说道，“你不要用秦南枝牵扯要案为借口搪塞我，我知道你该审的都审完了，刑部也将口供呈给陛下看过。”
“确实如此。”
谭辛又急切地说道，“你也不要说让我去慎刑司走门路，我知道南枝不在大牢，你把她藏起来，不然尉迟兰那次闯大牢也不会找不到她。”
宋庭芝并不正面回复谭辛的话，问道，“四哥不是已经劝下父王，你放心，醇香园里的那些人都不会死刑的。”
“庭芝，难道你我之间只剩下这些冠冕堂皇了吗？”
宋庭芝有一瞬茫然，谭辛说道，“我还记得我在王府中毒时是你照顾我一整夜，是你痛斥王府的人玩忽职守，那个时候你从未和我打过这种官腔。”
“那个时候……呵……”宋庭芝苦笑，“那么你呢？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是在求我宋九还是在求九王爷？嗯？”
“你告诉我你在求谁，谭辛？谭辛，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想和我划清界限时喊我九爷，想让我做事时就叫我庭芝？”
“我？”
“谭辛，辛爷！有时候你比我更残忍，因为你知道如何拿捏我。”
“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如果给你造成这种印象我真的很抱歉。”
“你起来吧，坐在我身旁，我们再谈。”
马车颠簸，谭辛站起来时被宋庭芝一把扶住，“宋磊一案牵扯太多太广，我知道九爷不能擅自做主，我别的都不求，就是想带着尉迟兰见她一面。”
“如果我有条件呢？”
“什么？”
宋庭芝凑近谭辛逼她直视自己，话语间温柔又多情地又重复问道，“我说如果我帮你也有条件呢？”
“九爷只管说，只要我谭辛办得到……”
“我要你离开宋明璋。”
谭辛一愣，随即嘴角浅笑，“九爷不会要我这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宋明璋在一起会惹怒陛下，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说得对。”宋庭芝不再看她，挑开帘布看向外面街景，“我答应你，让你和尉迟兰见她一面，但你谭辛欠我一次。”
“好。”
马车内却极其安静，他喉结滚了滚，捏着帘布的手莫名地紧了紧，“醇香园被查封了。”
谭辛茫然地抬起头望着宋庭芝，不知他为何话题如此跳跃，但宋庭芝却依旧望向外街景，“我问父王要了过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谭辛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庭芝说道，“我知道四哥在你刚来京城时器重你替你撑腰才有了这家昀香斋。我想醇香园日后便是你的了。”
“不……”谭辛摇头，全京城都知道是九皇子查封醇香园，就算它重新开张，对于它幕后老板是谁老百姓也心知肚明。
宋庭芝问道，“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