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灯光照得宋明璋的脸晦涩不明,他微启双唇抑制不住的激动,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告诉她吧,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就要把自己装疯的主意脱口而出,可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
他俩同时看向门口,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皖南王,您这边请。”
是方明山的声音,是满怀歉意的声音,“四爷是自己个跑到山上来的,您看看这事闹得,我还真是不好意思。”
宋磊高声呵斥道,“你们这群匪寇,平时老老实实待在山上,我自会请旨圣上将你们诏安,你看看现在你把皇子弄伤了,这叫我如何是好?”
方明山心中暗骂一句,招安招安你都说得我耳朵起茧子,都没见朝廷有什么水花。怕只怕你就想养着我们这群匪寇要挟朝廷给你钱粮。可嘴上却赔笑道,“是啊,真是让您为难了。”
几人站在门口,方明山扭头问道,“皖南王是想现在接四爷走还是待明日……”
“先让我见见四爷再说。”
谭辛收起火折子还来不及躲藏,就看见方明山几人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
黑暗中方明山就着自己手上的灯光,目光一闪呵斥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四爷房里?”
闻声,跟在最后的王二狗定睛一瞧,指着谭辛骂道,“你不是那个算命的吗?怎么会在这儿?好啊,原来你不是算命的。”
王二狗刚想抽出佩刀砍过去,方明山一个巴掌糊在他脸上,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你还嫌不够乱?让你下山办点事你都能让人混进山里?”
宋磊最烦这些土匪这么叫嚷,斜眼瞪了一眼方明山,呵斥道,“够了。”
谭辛抽出一把刀,纤细的身躯挡在宋明璋面前,警惕地看着几人,大有一股破釜沉舟之势,“我不是什么算命的,我是四爷的人,你们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宋明璋虽躲在谭辛身后,但痴傻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阴鸷,他不能让谭辛受伤,指缝中瞬间闪过一枚银针,但昏暗的光线中谁都没察觉。自从他上山之后身上武器都被没收,只有这道暗器这是他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使出来,他这些天的谋划都将功亏一篑。
但若是他们敢动手伤了谭辛,那么这枚银针就会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一旁的宋磊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试探道,“小姑娘,你够胆啊,竟能单枪匹马来这里。”
谭辛的佩剑往前又进了一寸,冷笑道,“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的?”
忽地一把飞镖插在王二狗的左肩上,一把冷剑横在方明山的脖子上,牧云的速度快到众人都没看清他就已经进了屋。
王二狗的胳膊瞬间鲜血直流,疼得嘶哑咧嘴,“你……你是那个郎中身边的哑巴。”
牧云没有谭辛那样剑拔弩张的气势,他是真正的武者,没有多余的废话,出手只能致命,刚才在山脚下这个王二狗对着谭辛又是踢又是踹,牧云早就憋着一肚子怒意,“你准你骂她的?”
谭辛的声音沉稳干练,“牧云,带四爷出去。”
宋磊挡在牧云面前,在这剑气森森的瞩目下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且慢。两位,别冲动,听我一句话。四爷现在受了伤,这里是匪窝,人多势众,你俩就算逃出去又能逃向何处?你们不妨先带着四爷回到皖南府上,待大夫看过之后再做定夺。”
牧云的眸子看向谭辛,似在询问她的意思,宋磊倒也不催促,只耐心等着她。
谭辛低头思索,原本她打算见到宋明璋,确认他安全之后告诉他在匪窝等待尉迟兰的大军救援,到时候宋明璋既能和尉迟兰里应外合将这里一网打尽,又能活捉方明山。
如此宋磊养寇辎重的证据也就能捏在宋明璋手上,但如今见他如此,她恨不能早日回到京城,可这样一来尉迟兰就成了瓮中鳖,前有宋磊后有方明山。
若是她自己遇险出尔反尔也就算了,但这次她以宋明璋的身份求尉迟兰搬救兵,若是出尔反尔毁的是宋明璋的名声,将来他康复还得继续为朝廷办事,那些官员还怎么信服他?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她对着牧云使了个眼色,说道,“想必阁下就是皖南王,恕晚辈现在不能行礼。”
说得谦卑,可谭辛的神色却高傲无礼,皖南王反倒不气,说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四爷的人,那就是我的侄媳妇,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谭辛冷笑一声, “皖南王既是认定我们是一家人,不妨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再考虑回皖南府。”
“请说。”
“请皖南王即刻书写奏报寄往京城,表明您不辞辛劳已经将四爷从匪窝里救出。”
宋磊目光一闪,眼里闪出一丝欣赏之色。谭辛的第一个要求确保朝廷知道宋明璋还活着,这样一来即便他被接回皖南府也能确保安全。
宋磊爽快地答应,“好。”
“第二,我不管你私底下如何联络朝臣,也不管你如何发密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