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芝王府,他的第二位妾室厢房。
门框吱呀一声,诡异地响了起来。一层又细又密的薄灰扑面而来,惹得谭辛一阵咳嗽。
陆文静的房间虽然和唐晚凝的一样干净整洁,但是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一切照旧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谭辛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眼角余光正巧撞上秋白警惕的眼神,她依旧是笑吟吟地重复昨晚的话,“秋白,麻烦你在院外等我。”
秋白似乎有些为难,不敢进去是真的,但又不敢退出去,“王管家吩咐我务必守住辛爷,不让您受一丁点伤害。”
“放心,今天夜里不会。”谭辛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屋脊上坐着的牧云。秋白不明所以地仰着脖子看头顶,牧云依旧是老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一只脚垂下,另一条腿弯曲,手肘架在膝盖上,好不得意的少年郎。
秋白如释重负一般退了出去。
“如此,我就不打扰辛爷查线索了。”
秋白一溜烟地消失,徒留下谭辛站在原地。
她倒也是不急,慢慢地点起一盏灯,边走边仔细观察屋内摆设。
听宋庭芝所说三位妾室虽然嫁进来之后都命不久,但他都保留各自的厢房摆设,生前所用东西都没有动过。
谭辛站在铜镜面前许久,这间屋子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之色,捎带着看铜镜里的自己也有那么点魑魅魍魉的味道。
谭辛翻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只有几件金器打造的耳环戒指,“没想到堂堂锦衣卫使的女儿生前竟如此寒酸?这还是亲闺女吗?”
她又打开衣橱,首饰少,衣衫长裙就更少得可怜,她才翻了几下就觉得没意思,索性也不找了,掏出刑部卷宗在灯下仔细翻看。
“宋庭芝的第二任妾室叫陆文静,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斌独生女儿,而她的父亲陆斌也在今年年初时撒手人寰,这事情闹得怎么一个个都死无对证了呢。”
“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可是有故事的大人物啊。”
锦衣卫指挥使虽官阶不高,却能直面圣上,加上陆斌他身手好,又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所以他在位期间朝廷各级官员争先拍马屁。
谭辛慢慢思量,她的昀香斋里可不缺京城的各级官员八卦资料小道消息,可单单这位陆指挥使倒不是昀香斋八卦刊物的座上宾。
他的确有许多传奇故事,却没有花边新闻,平日里为人嚣张跋扈,经常得罪人,看谁不顺眼就拿了人去锦衣卫大牢,谁都不敢得罪他。
“不过明里不敢得罪,暗中使绊子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位不可一世的人物竟然在女儿死后无动于衷?太岁头上动土,他就不想调查出死因?他的死会不会和陆文静有关?”
“这宋庭芝本想借着联姻的关系拉拢这位指挥使,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刑部的卷宗上写着唐晚凝过世大半年后陆文静才嫁进九王爷府,不过三个多月也撒手人寰。
死因是走路不小心磕在湖边石凳上,据说后脑勺被磕出一个大窟窿,当场就不省人事,只不过在床上熬了十多天才死去。
这样的十天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来说,这真是太痛苦了,但折磨的可不止陆文静一人,作为独生女儿的父亲,陆斌想必也一定更痛苦。
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一阵阴风吹乱了谭辛额前碎发,也打断她的思绪,谭辛头也没抬起来,继续看着卷宗,“牧云,你真应该学会走门。”
“你不是不怕鬼嘛。”
“你这样的谁不怕?别说是鬼了,就算是阎罗王也害怕你。”
牧云憋着笑意,凑近她说道,“秋白吓得已经躲到外厅去了。”
“嗯,我猜到了。”
牧云满脸疑惑,“你真的打算在这间屋子里找线索?人都死这么久,就算真能查到什么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你还想找什么?”
“谁告诉你我进来是为了找线索?”
“不来找线索,你在这间鬼屋待了大半宿?还就开一盏灯?”
谭辛浅浅笑出声,“我在这里是因为这间屋子有我想要的东西,只是我不知道在哪。”
“你就继续装神弄鬼吧。”
谭辛继续问道,“宋庭芝在哪里?”
“我没看见他。”
“去看看他在哪?”
牧云点头又想翻窗,但孩子的小腿一下支棱在窗边,犹豫片刻又扭头望着她,谭辛说道,“去吧,你只有走开,才能给这位女鬼大人有机可趁。”
“你……你确定没关系吗?”
谭辛听见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喃喃说道,“夜深了,我在这间厢房内待这么久,他肯定急了。”
“可那件东西我们还没有找到。”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咯。”
牧云一个翻身又上了房,谭辛一个白眼,这小子怎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