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竟然是条溪——匪人当然不可能照顾她的长短冷热,过长的裙幅多半一路拖在溪水里,此刻人同湿衣盘在一起,自然湿冷异常。卫楹下意识将自己蜷住,而后才省悟过来——此间如此昏暗,她好像是被抛在一处山洞里了。
她试着起身——万幸,可以动,只是头竟昏沉,令得她往下跌了一跌,试了第二次才坐起。
是了,这重得连脖颈都酸的凤冠也在。
她顺手扯下凤冠扔到一旁,立时轻快不少。胸中莫名一酸,不知为何——这般狼狈的自己,在如此不明安危的黑暗里,竟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轻松。也许——也许她也早知有些事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负担得起的?强迫自己为了某些遥远的憧憬去面对真心里并不想面对的人和事,终究无法快乐,而现在——有人为自己找了理由——哪怕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哪怕可能出于某种自己还并不知晓的恶意——至少在当下,她觉得解脱。
她翻身凑到溪水旁,掬水洗了洗自己的脸。浓重的妆面在昏暗里一时定须洗不净,但她精神还是为之一爽。她定定地看着水里那个并不能看清的自己,试着发笑,可水里终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下一瞬,她忽惊叫一声,猛然后跌。就在这个轮廓的旁边,她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