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蕾也感激的冲赵大队长点点头,然后她拉起了张爷爷的板车,带着张爷爷向他们的院子走去。
赵大队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叫了一个在大队部前玩耍的小孩,让他去通知袁建一声,交代小孩儿说。“二强,去地里叫一下袁知青,跟他说,他家中有亲戚来了。”
张爷爷到了文蕾的院子,知道袁建和袁远也跟着文蕾一起下乡了,而且眼前的院子是他们自己建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爷爷,您先到厨房坐一会,我给你弄点吃的。”
文蕾放下板车,搀扶着张爷爷走进厨房,而张爷爷瞅见厨房里的沙发,说什么也不坐上去。“文蕾,张爷爷身上脏着呢,好久没洗澡了,这几夜都是在柴火垛子里睡的,不能坐,不能坐,我还是去院子里吧。”
文蕾长长的吐了口气,声音堵在喉咙处,硬是将张爷爷按到了沙发上。“怎么不能做了,您坐好了,等着我给你做饭吃。”
袁建和袁远跑回来时,张爷爷正在吃着面条,看到袁毅和袁远,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哎呀,袁建和小远回来啦,张爷爷又不是马上就走,你们咋能不上工就跑回来了呢。”
袁建紧抿着双唇,深邃的双眸中有点点泪花儿,他走到张爷爷的面前,双手紧握住张爷爷的手。“张爷爷,您您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独自一个人这样走过来了呢?”
张爷爷拍拍袁建的手,布满风霜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哎,老喽,没有介绍信,也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又不识字,只能走过来喽,这点路竟然走了这么久,真的老喽,当年你爷爷可是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呢,我不行啊,和你爷爷比不了哦。”
“张爷爷,爷爷现在也走不了哦,张爷爷你最厉害了。”袁远跑到张爷爷身前,然后蹲在了张爷爷的脚边。“鞋子都走坏了,脚还是肿的,张爷爷很痛吧。”
文蕾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面条,她怕继续让他们聊下去,面条都会涨黏糊了。“行了,先让张爷爷吃饭,一会面条都不能吃了,等张爷爷吃饱饭再聊天。”
袁建也连忙招呼张爷爷吃饭,文蕾则去烧水,准备让张爷爷好好洗漱一番。
袁建坐在张爷爷身边,看着张爷爷大口吸溜着面条,他鼻子发酸,心抽抽的痛着。
袁建有心想告诉他,爷爷和奶奶、爸妈他们都很好,又怕打扰到他吃饭。
张爷爷吃过饭,袁建和袁远两人将他带入了浴室,洗浴室里文蕾烧了两个火盆,热气弥漫了整个洗浴间。
雾气袅绕的洗浴间中,张爷爷泡在浴桶里,袁建和袁远帮他搓背,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哭红了眼眶。
老人的身上都是冻疮,满是皱纹的身上没一丝好肉,双脚更是肿胀的有点吓人。
文蕾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很震撼张爷爷的到来,但她不理解这一辈人的情感。是什么支撑着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跋山涉水,走了那么久的路,也要过来照顾一个曾经的战友。
张爷爷原名张振中,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抗战时期他和袁毅是战友,曾经在一个部队待过两年。后来张爷爷在一次任务中被抓捕了,侥幸活下来后,身体也留下了隐患,无法结婚生子。
他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是袁毅几经周折才将他找到,后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可他不愿意再继续待在部队,袁毅不放心他回老家一个人生活,就将他安排在京郊的一个生产队里。
前几年袁毅觉得自己很可能要出事,联系张爷爷让他帮忙买一处院落,并将袁建和袁远交付给了他。
谁能想到这个倔强的老头儿,竟然能在袁毅下放的时候,一个人拉了一辆板车,带了全部的家当,跋山涉水的追到了兰溪大队。
张爷爷泡了个热水澡,穿上了文蕾给准备好的新衣裳,整个人算是活了过来。
在他知道洗浴室隔壁的草棚连着山洞,随时能去看袁毅他们,他不顾文蕾和袁建的阻拦说什么都想去亲眼看看,袁毅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文蕾觉得他年龄不小了,年轻时就受过重伤,这又一路风霜赶路,身体肯定潜伏着很多病痛,不管他如何坚持,文蕾和袁建都没有妥协。
“张爷爷,你必须好好休息几天,你年龄不小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才能带你去见外公外婆和舅舅他们,这个没得商量。”文蕾很坚决,她很怕张爷爷是靠一口信念支撑到现在的,若是见到袁毅他们过的很好,他没了强撑的一口气,一下子倒下了怎么办?
张爷爷看到文蕾和袁建丝毫不妥协,只能叹口气,听了他们的安排。
但是安排他住进袁建的房间,他又开始犯倔了,死活都不同意住进袁建的房间。
文蕾本想着将袁远和张来飞腾进自己住的外间,让张爷爷和袁建住里外间。可是张爷爷犯起倔来,真的很让人头疼,他就是看上了大棚,说什么都要住到大棚里。
死倔死倔的老头,谁拿他